“真的没有。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你别担心。”
“两年前我在公子利府上重新见到你时,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你活着,无论你留在秦国还是跟我回晋国。”无恤呢喃着,用手轻轻地穿过我的发丝,“以前我从未告诉过你,那时你说要同我归晋,我心里有多高兴。你陪我在月下射鱼,给我编驱蚊的草袋,你同我幕天席地地喝酒,为我大闹智府戏弄智颜,我又有多感激。可等离不了你才知道,你是穿心的毒药。”
“我不是毒药,我是良药。”我仰着头小声辩解道。
无恤用唇贴了贴我的额发,无奈笑道:“好,你是良药,有了你才能活命,只是你这药苦得很,总让人提心吊胆不得安宁。我这颗心比我以前想的要脆弱很多,你不要再企图考验它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等和齐公谈好了条件,我们就离开齐国吧!如果你想看大海,我带你去莱国,如果你想去吴越之地看看,我们就在那里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来,等你玩累了再回新绛?”
“好,都好。”我用鼻尖蹭着他的衣襟,轻声应道。
“等我们出了宫,我还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是什么?”我仰头问道。
“等你出了宫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先捞鱼。”无恤笑着放开我,撑着小船又往莲叶深处驶去。
“红云儿,当初以为我死了,你还为我醉过一夜?”我坐在船尾用手拂过身旁半人高的长茎莲叶,笑问道。
“嗯,秦国来的探子说将军府的养女淹死在渭水里了,我发了一日的呆,晚上去寻你送的那壶桃花酿来喝,谁料却被兄长偷去喝了个精光。这么些年,我很少同他置气,但那日我一口气砸了他送来的六坛美酒。后来,抱着剩下的最后一坛,醉了一夜。”无恤一抽竹篙,轻声笑道。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喜欢上我了……呵,那你当初还大言不惭地说,‘孟谈此生不知情为何物。’”我学着无恤当日在太子府上的口气调笑着他。
无恤听了却不说话,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任我一个人拽着袖口傻呵呵的得意。
“你当初心动什么?我那会儿只唱了一首歌,击了一段筑,不是吗?”
“谁同你说,我是那会儿动心的?接着——”无恤折了一朵重瓣粉荷丢进了我怀里。
“那是什么时候?”我拨开花瓣把鼻子往里凑了凑。
“不告诉你!”无恤突然把竹篙一横,弯腰用手在水里一兜,兜起一条两尺多长的青鱼。那青鱼背脊黝黑发亮,一落到船上就甩着尾巴拼命地弹跳。我嘴上乐,心里又急,眼见着它要跳出船舷,便大叫着扑了上去,用身子死死地压住了它。
“啊——它还在跳!”我又笑又叫,肚子下面那条滑溜溜的大鱼把我拱得一跳一跳。
无恤看着我,抚着船舷仰头大笑。
那笑声随着和风荡漾开来,引得莲叶唰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