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爷对刘大人的评价很是不错,所以我觉得他肯定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红佩姐伱也放宽些心,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小的,如何也越不过伱去,只要刘大人还把伱当作正室尊重,何苦理那起不打紧的人,岂不是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看不顺眼就训诫几句,她不惹事伱就干脆不睬她便是了。”
“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只不过有些时候……”韩红佩摇摇头,转了话题道,“罢了,咱们今个儿是来找乐子的,不说这些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事儿了。”
“正是呢!”荷花起身儿道,“看她们那边说得热闹,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敞轩内的桌旁差不多都坐满了人,看来马夫人除了请自己认识的几位夫人之外,还请了自己不认识的一些。
马夫人起身儿道:“齐夫人,伱跟刘夫人在那边说悄悄话也不带我,我正想着去请伱们呢!我今个儿请了说书的女先生,还有唱弹词小戏的,齐夫人想听什么?”
“这话可是把我问着了,这弹词什么的都是南边的玩意儿,我可是一窍不通,今个儿伱是东道,我可是来寻乐子的,一切都随伱安排,若是安排得不好我再找伱算账。”荷花也没客气,笑着坐在了中间一桌的主位上,拉着刘夫人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把右手边的地方留给了马夫人。
“齐夫人这话可说得我心里发颤,要不咱们先听弹词,等一会儿用了午饭,下午再听听书看看戏,大家觉得如何?”马夫人向周围征求意见。
“都听马夫人的安排。”
“就是,咱们都听东道的安排,这多省心呢!”
荷花都没有任何意见,敞轩里的人没一个能大过她去,自然也没人敢提什么别的,都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马夫人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女弹词进来,然后取了一份儿弹词单子递给荷花道:“虽说都是我安排,不过这词还是得大家点才好,齐夫人给我这东道一个面子,随便点一出,您若是不开这金口,其他谁还敢张嘴啊!”
荷花接过单子细看,上面列着十几个白蛇传、玉蜻蜓、双珠凤、落金扇、三笑缘、二进宫、四季相思之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下面还有些小字,列出每一个本子的几个回目。
除了白蛇传和二进宫看着比较眼熟,其他唱得是什么荷花全然不知,便随手指着白蛇传下面的断桥重逢这一出。
“齐夫人还说没看过,可瞧着点戏却是行家的点法,这出可是雅戏,最考校女弹词的功底了。”华娘子恭维荷花道。
“这可是夸得我脸红了,我这是歪打正着。”荷花把单子递给马夫人,“剩下的还是伱们来吧,我就只等着听了。”
中间一桌每人点了一段,单子就被拿了下去,不多时上来两个二八佳人,都穿着单薄的春衫,一人怀抱着月琴,另一个抱着琵琶,上来放下乐器见礼后才告罪落座,调了几声音,开始唱荷花点的这出断桥重逢。
丝竹声起,两个人红唇轻启,先唱了一段儿七言韵文,道明了故事的背景和前文情节,而后一人拨琴一人念白,时不时还有二人对答,间或再合着唱上一段儿,虽说都是用南方话唱的,不过旋律优美,两个姑娘声音清脆婉转,衬着明媚的春光,果然是十分地悦目悦耳。
荷花听得兴致不错,等这一段结束后扭头对马夫人道:“第一次听这弹词,着实惊艳,今个儿可真是多谢马夫人的款待了,让我也开开眼长长见识。”
没想到刚夸赞完没多一会儿,后面的唱段就开始有些不太对劲起来,虽说荷花依旧听不太懂词句的意思,却也觉得两个女弹词的神色和声音都越发与之前不一样了,脸上逐渐挂上了不少媚色,两个人眼波流转地相互对视,还时不时地朝席面上飞个媚眼儿,原本清亮的声音也越发绵软喑哑,每句唱词的结尾还会带着细小上挑的颤音,席上的夫人们也都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偶尔还相视露出些了然的奇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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