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家北方的。”齐永正推开了对方递过来的烟卷儿,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烟袋锅子示意自己有。
“一看老哥就是个实诚人,北方人都实在仗义,你给咱们透透底,安安心,这买卖靠谱不?”那人见递出去的烟被推了回来,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自己叼进嘴里吧嗒起来。
“你们也不用套话,我也不怕明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买卖,不过是县太爷的夫人心肠好,知道县里没啥产业,地也不多,好多人都没活儿干,家里也紧巴,这是从外头联系了几家店,给你们找门路换钱儿花。夫人说了,只要能按着样子做出来,东西做得好,我们就直接拿钱收,然后攒得多了一起运出去给外面的店家,这开头可都是县太爷自己垫钱的,就算卖不出去也不会再找你们要回来,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洪元在一旁开口解释道,“竹子啥的漫山遍野都是,你们平时也砍了回去用,该咋弄也不用我再废话,回去做好了东西送来,只要验货过关,当场就直接给钱,还有谁不明白的?”
听了这话所有人也都放心了不少,都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三三两两地散开,看着桌上的竹编和其他竹子器物,偶尔小声商量这个该咋做,那个好做些的话。
“自己看清楚了,每个器物上面都用红绳儿栓了铜板,自己数好了,就是说东西做好了能换几个钱儿,自己掂量能不能做出来,价钱合适不合适,别等来交货了编得歪七扭八的或是跟我们矫情价钱。”洪元的嗓门也不比齐永正小,扯着嗓子嚷了两遍才作罢。
门口陆陆续续还有人继续进来,有人直接上前询问,还有人见到认识人就过去交谈,不一会儿就有人看完了,一边盘算着一边出门去了。
荷花见院子里进行的井井有条的,轻声对苗儿道:“平时看着表叔挺闷葫芦的,今个儿那几句话说得倒是不错。”
苗儿抿嘴笑着说:“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哪能就真的笨嘴拙舌了,不过是在奶奶面前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那倒也是。”荷花说着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下去,掀开帘幔的一角看屋里的情形。
屋里的女人们也聚了不少,挤挤插插地凑在桌前看绣品,王氏果然是不怎么会说话,只有人家问到她,她才解答几句。
小真见人凑得差不多了,也没人再进来了,便轻声问王氏道:“表夫人,用不用奴婢说几句?”
王氏自然乐不得地让给了小真说话。
“大家都看了桌上的东西,有绣帕、腰带、抹额、荷包、绦子,自己看好了花样儿和绣工,想清楚自己做不做得出来,谁也别瞎逞能。看好了自己能做啥,就到我这儿来领东西,丝线、料子、花样子我这里都有,只要把名字或者家里男人的名字还有住处留下,就能领了东西回去做,做好了把东西送来,我们按东西旁边拴着的铜板数儿给钱。”小真扬声说道,“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我家夫人好心好意给你们找这个赚钱的门路,做不好可是拿不到钱而且还要赔料子和丝线的钱。大家都是头一遭来,肯定有些不放心,怕做了以后拿不到钱,所以丝线和料子都是让你们免费领的,每个人最多领五套,做好了拿回来结钱儿,以后再领东西就要押铜板了,都听明白没有?”
屋里的一群女人们听完了小真的话,顿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人没听清楚要再细问的,有人互相讨论和研究的,屋子里顿时吵得一塌糊涂。
小真扯着嗓子道:“谁看好了要领东西就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们表夫人,声音都小着点儿。”
不一会儿就有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来小真面前说了住址和名字,说自己要做绣帕和荷包。
小真从身后的箱子里给她拿了五个花样儿,问她都会绣吗?
见她点头这才取了料子和早就配好的丝线,用个粗纸包好,递了过去又嘱咐道:“活计要做得细一些,若是做得不好可是拿不到钱的。”
一屋子的人大部分是在观望,见有人先领了东西出去,又突然间一窝蜂地凑上前领,把小真闹了个手忙脚乱。
荷花见状也放心了下来,王氏虽说有些束手束脚,可慢慢应该也能练出来的,而且这事儿也就是开头麻烦,以后大家都清楚了就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