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沉着脸却没有理会小秀,而是冲着芍药道:“你又闹腾什么,今个儿是什么日子,能不能安生点儿?有什么事等卢家的人走了再说。”扭头对小秀道,“东屋都吃得差不多了,你也上桌去吃点东西,忙了一上午饿了吧?”
小秀和芍药都对杨氏的态度十分惊讶,不过小秀也没多想,只想着赶紧躲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朝杨氏点点头出了屋门。
杨氏把门一关,走到芍药面前低声训道:“你好端端的跟荷花又闹得是哪一出?”
芍药眼圈一红,还不等说话,就被杨氏又戳着额头训道:“大喜的日子,你这是想干啥?给我憋回去!”临了还嘟囔道,“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你二叔二婶家对你不错,更何况你如今能说到这么一门好亲事,还不都是沾了你博荣哥的光。你不当家不知道难处,之前要给你说亲,来说得都是乡下农户,要不就是姨娘小妾的,我原本想给你说个殷实些的农户,可人家一听说你是小脚,却又都不肯了,直到你博荣哥中了举人,上门提亲的才是踩破了门槛,你自个儿心里也该有点数了,别天天就知道耍小性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嫁过去?”
芍药听着杨氏的话,紧咬着下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说:“奶。我记得了。”
荷花从老院子出来,因着心里生气。一路上走得很急,博荣半晌才追上她,直接拉着她去了江边,兄妹俩在水边的树荫下坐定,博荣才开口问:“咋了?又跟芍药怄气了?”
荷花嘟着嘴,扯起衣袖去看自己的胳膊,果然被砸得一小块青紫,揉着胳膊很不乐意地说:“芍药的心思越发怪异了,刚才说什么住在咱家几年。受了不少恩惠,如今还了银钱就两清了什么的,还拿着包银子砸了我胳膊。当初让她来住那是亲戚的情分,爹娘对她如何。咱们对她如何。就凭着几块银子就说什么两清不两清的,可也真是有脸。”
博荣帮妹妹揉着手臂上的淤青,脸色也有些不豫。不过还是皱眉劝道:“以后少去跟她搀和便是了,左右再过一年也就嫁出去了。”
“再过一年就嫁出去?”荷花顿时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再过一年芍药也不过才十四,怎么嫁得这样的早?”
“陆家的哥儿今年都二十五了,再拖几年也不太现实,便说定明年秋收后完婚。虽说年纪是有些小,不过爷奶已经应了。咱们做小辈的自然不好说什么,听大人安排就是了。”
荷花闻言伸手搂住了博荣的胳膊,心道自己可不要嫁得那么早,十四岁,完全都还没成年,想到就觉得恐怖兮兮的。
博荣自然是不知道荷花是什么心思,不过却取笑她说:“如今芍药的定聘之礼下了,就算是正式的定下来了,咱家的门槛儿,估计就要被十里八乡的媒婆给踩破了。”
“啊?”荷花后知后觉地张了张嘴,“芍药定下来了跟我有啥关系。”
“她定下来了就说明你可以说亲事了,自然就会有人上门儿提亲的。”博荣揶揄地说。
荷花甩手起身儿道:“大哥越发没个稳重样子了,拿这种事儿来取笑。”
不过还当真让博荣给说中了,第二日,村里的金媒婆就甩着帕子上门道:“祝二嫂子在家不?”
方氏挑帘子迎出去看是金媒婆,忙迎进屋来道:“今个儿是什么香风把金婶子吹来了?快屋里坐吧!”
金媒婆扭头看见靠院墙那边祝永鑫搭的瓜架子,便摇着扇子过去道:“不进屋了,如今天热儿在这儿坐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