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见就笑了;“呦,咱们栓子这是换牙了。”说着便捏着他的下巴道;“张嘴给二姐看看。”
见栓子张嘴是下面的门牙掉了,荷花便道;“掉了下牙,等下扔到房顶上去,若是掉了上牙便丢到屋后的沟里,这样出牙快。”
茉莉也嘱咐道;“掉了牙以后别舔,当心新牙长出来都跟狗啃的似的。”
栓子掉了牙之后吃东西不方便,荷花便多给他盛些软糯好嚼的东西,看着平时最爱吃的骨头啃不了,栓子一顿饭也吃得有些恹恹,荷花赶紧吃完了拉着他道;“走·二姐领你出去扔牙去。
茉莉却是问起了博凯的婚事;“娘,博凯哥那边是怎么个章程?是在城里成亲还是在咱家村里?大伯家也没给个信儿,我这儿还想着该怎么备礼呢!”
方氏听了这话脸色就有些挂不住地要往下沉,觉得茉莉当着女婿的面儿问这事有些不太合适,不迂祝永鑫却是嘴快,直接道;“你大伯家还没下帖子呢,到底怎么办咱家也不清楚呢,不过应该是在城里摆酒吧,你祖爷说在家过了初五之后就进城去,也帮着张罗张罗。”
茉莉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地说;“他们连个信儿都没给,咱家还上赶着的去搀和仟么,搀和好了也落不得个好,若是再有个什么没搀和好的,反倒落人埋怨。”
方氏的眉头越发的拧了起来,当着女婿的面儿不好说什么·只沉声道;“行了,先吃饭吧!”
小秀身为媳妇自然不好说什么,抱着宝儿喂饱了便借口孩子困了,起身儿去寻荷花道;“刚才茉莉跟娘问博凯的婚事,我瞧着娘似乎是不高兴了,我带着栓子和宝儿,你进屋照看点儿,别大过年的再娘俩顶起束。”
荷花开始觉得奇怪,后来心思一转便问;“大姐是当着姐夫的面儿问的吧?”
“是··…··”小秀听了这话自个儿也回过味儿来,笑着摇摇头道,“娘最是在外面讲面子的人,偏生茉莉是个有啥说啥的直性子,也难怪有时候不对付。”
荷花伸手接过宝儿道;“大嫂还是去收拾收拾东西,娘不是说让大哥跟你吃过中饭进城去回门的?”
“三十儿都一起过了,初二还回什么门,等初六回去就见着了。”小秀回来之前就跟郑大夫说过了·初二就不回门了,而且这回瞧着家里,连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都要进城,就算加上铺子里,也都是住不开的,博荣和自己少不得要抱着孩子回家住,哪里就还差个回门的一天半天,“你先哄着宝儿少玩儿一会儿再让她睡,我再进屋去陪着点儿。”
下晌方氏自然是把茉莉叫到屋里教训了几句,自家的丑事遮掩还来不及,当着女婿的面儿说嘴,当真是没规矩的。茉莉虽说觉得夫妻之间没什么可顾忌的,但是也知道不能大过年的跟娘口角,忙喏喏地认了错,哄得方氏心情转好,娘俩歪着又聊了半晌,怕夜路难走,便早早地送出门去。
初三俗称赤狗日,不宜外出拜年,方氏一早就嘱咐几个孩子,出去玩儿可以,但是不许乱串门子,不管亲的疏的,都不去进屋,不然一年都要惹口舌是非的。又嘱咐家里的人,不能乱开箱柜,说是“正月初三,老鼠娶亲”,若是开箱柜,就要一年都闹老鼠的。
荷花听得直吐舌头道;“娘,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以前咱家咋没这样的讲究?”
“年前在城里听那些婆子媳妇说得,宁可信其有,又不碍的你什么,哪儿那么多可嘟囔的。”方氏笑嗔了一句,自个儿又去院角屋角撒了米盐糕饼,给老鼠做米妆。
之后初四迎财、初五送穷,初五这日要把里里外外都彻底的洒扫一遍,过年不许扫地,都等着初五这天破五·把垃圾都扫到院儿门口,堆做一处,在上面扔了个炮仗炸响,把垃圾付之一炬,算是把家里的穷气都赶走,日子越过越红火。
家里都打扫干净之后,方氏便去老院子帮着准备三个老人去城里的行李,宝儿晚上睡得沉了,白日里怎么都不肯睡午觉,搅扰得小秀也没法歇会儿,荷花便哄着宝儿背了出去溜达,正瞧见有人骑了马匆匆地从村口跑过来,直奔了齐家大院。
荷花看着这阵势,心里不知怎么的想起前几日孙建羽奇怪的样子,一种隐隐的不详感从心底升了起来,见那人从齐家出来之后,没有转身出村反倒是朝着山边迂去,心里一动,想该不是去自家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