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拉着方氏的手道:“二嫂,你的一番心意我全领了,但是这东西太贵重我可不敢收,留着以后给茉莉或是荷花做嫁妆吧咱们家里几个嫂子,也只有你是个让我放心的,我嫁人之后爹娘还要多仰赖你照顾,不然大嫂和三嫂那样,我可着实是放心不下。”
方氏拿过那个玉弥勒硬是塞进梅子的手心儿里道:“俗话说男带观音女带佛,你嫂子我也拿不出什么别的像样的东西,这玉是当初我的陪嫁,也跟了我许多年,原本瞧着不起眼儿的个物件儿,倒是越戴越水灵起来。我嫁过来的时候你也比栓子现在大不了多少,这么多年看着你长大,就跟看着我自个儿的孩子似的,这个给你戴着,只希望能让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家里也都和和睦睦,至于爹娘,家里有你二哥和我照应着,你就放心好了。”
梅子见方氏这样说,登时就红了眼圈儿,抓着方氏的手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荷花见状忙活跃气氛道:“小姑你就拿着吧,我娘前几日就特意给换了簇新的红绳儿,一直念叨着说要给你呢至于我和大姐,以后日子越过越好,不怕我娘拿不出嫁妆的”
“你才几岁,就开始惦记嫁妆了?”方氏顺势把玉坠儿塞进梅子的手心儿里,回手就朝女儿脸上捏了一下。
梅子伸手抱起荷花,帮她捋捋头发道:“转眼荷花也长成大姑娘了,记得她刚生出来的时候瘦得跟个小猴儿似的,细细的脖子支着个大脑袋,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瞧着就可怜得紧,一脑袋的细毛子似的头发,谁能想到长大了是这么个水灵灵惹人疼的模样。”
“所以人家才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荷花丝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表扬,对着梅子端详片刻,很肯定的说,“小姑小时候肯定也不好看。”
有她插科打诨的,屋里的气氛很快就轻松起来,祝大姐和方氏最后把嫁妆都检查了一遍,见所有的东西都齐备,该压东西该扎红绸什么的地方也都没拉下,这才催家里的几个男人赶紧换了新衣裳,请来吹打的人也都陆续的来了,一共六辆平板牛车在门口排成一行,齐老五和另外几个平日里关系好乡邻也都来帮忙,把嫁妆依照次序装上了车,每辆车坐了两个人押车,最后一辆车坐着吹打的人。
祝大姐见一切都齐备,把院门口挂着的两挂鞭炮点燃,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喜庆热闹的锣鼓唢呐也吹打起来,顿时天地间就被这欢喜的声响充溢得满满当当,祝老大鞭子一挥,车队就不紧不慢地朝方庄子去了。
女人们又重新回到屋里,乡邻的媳妇们也过来说了会话,直到要做午饭的时候才各自散了杨氏热闹了一阵儿有些乏了,吃过午饭就在屋里歪下歇了,刘氏和李氏也都回了自家,只有方氏还在祝大姐的屋里,胡乱找了借口想把荷花支开。
荷花瞧着祝大姐促狭的笑容,又看看梅子通红的脸颊,知道这怕就是要教一些个**女爱的常识了,她就自觉知趣地躲了出去,依着每天雷打不动的惯例,往后山的老地方去拿字条,心里猜测着今个儿过节,不知道齐锦棠会写什么东西,到了山脚下开始上山,却发现一路的雪都被人扫出了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径,雪都被拍在了小径的两旁,亮闪闪地反射着阳光。
见到这个荷花心里一喜,肯定是齐锦棠今个儿来了,于是加快脚步一口气跑上去,果然见到齐锦棠一身儿靛青的棉袍,外头套着枣红色翻毛边儿的裲裆,腰带上挂着络子、荷包等物件,正背手站在树下看着上山的路,见到荷花上来也迈步迎过去,嘴里道:“又没人追你,跑个什么劲儿。”
荷花一口气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站定了身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跑个什么劲儿,一时间喘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个傻丫头似的看着他笑。
齐锦棠扯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和鼻尖的汗水,拉着她到树下铺好的几块石头上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卷东西递给她道:“今个儿冬至节,这是送你玩儿的。”
荷花见状吐吐舌头道:“我都没想着要给你拿什么礼物。”接过那纸卷展开见是一副水墨的寒梅图,笔墨瞧着还有些生涩稚嫩,一瞧落款果然是齐锦棠的手笔。
“这是九九消寒图,图上一共九九八十一朵梅花,你每日用红色涂上一朵,等到出了九九,就是一副完整的寒梅图了。”齐锦棠知道荷花没见过这种东西,就在一旁解释道。
荷花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物件,只是没想到古代还当真有人画这么复杂的东西就为了冬天消磨时间算日子,端详着消寒图不经心地说:“这东西好,等我都涂好了花瓣,就等于是咱俩一起画了这幅寒梅图了,只不过我怕我涂的不好看呢”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