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流传的传闻中,帝王加纳以见微知着,因念生境,顿悟天机之能,令阴影之辈望其项背;沐风相法无双,鬼神莫测,一卦断过去,料前程,为之一绝;巫师,通灵之法,诅咒蛊术,一正一反趋利避害,为奇门异术之巅峰。[
阴影众多贤才,谈论起来,莫不艳羡,其中自然不乏潜心钻研之辈,但这三项与战绩无关的技能至今无人能通透,能活用。
除却帝王加纳不说,沐风与巫师各自心怀不服,尤其巫师对于阴影大名录上排在女流之后腹诽许久,他认为相法始终是小道,不登大雅之堂,所以从心底对于潘神之类阴影大名录玩心智之辈不以为然。
可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他脑海里出现的信息量竟然超越了过往的许多岁月,若不是他本身精神力绝强,换作一个普通人,此刻恐怕就会变成神志不清的废人。
烛光燃尽,整个膳堂忽然陷入黑暗,巫师打坐良久,才呼出了一口浊气,颤巍巍将新蜡点燃,喘息道:“你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混蛋!”
潘神拭去嘴角的鲜血,平缓下急促的呼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区区小术而已,如何入得了巫师法眼!”
巫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悄然捏碎了手中紧握的檀木,此术,若不是亲眼见到,亲身经历,说出来就如天方夜谭,难以令人相信。别说旁人根本想象不出这违逆人类进化常识,夺天地造化的方法。就是想象得出,如何操作怕也难如登天。潘神这小子适才提到此术法大约动用了深层意识不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如果有方法再进一步,能利用起深层意识的百分之五十,那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到那个时候,想必,哈哈哈……
“巫师,如何了?巫师……”
听到潘神的呼唤,巫师干咳一声。将妄想急忙隐藏。仙风道骨般道:“此术说白了就是逻辑推理能力,然后算出多种结果的可能性,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毕竟是小术。尤其这样的结果错综复杂。难于分辨。你看啊……”
“不要废话,我时间不多!”潘神皱了皱眉,知道巫师好面子。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巫师讪讪舔了舔嘴唇,深沉道:“你的心算我第一次接触,一点准备也没有,所以过程我实在无法捕捉,只能记下结论,一共十三种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性,首席弟子的身份是,嗯——”
巫师冥想着脑海里那个由声音具象成文字的名字,伸出食指在檀木上写下:“神罗!”
“神罗,我记得你提起过这个名字适才,帝王加纳说,圣修会除他之外,还有另一个实力深不可测之辈,只是一直修行,未离开过圣修会,这样就说得通了,当年少年塔主打入到他身体里的罡气以化为圣气,但还未找到容纳圣气的方法,所以他进退维谷,生怕如你这般在战斗中消耗生命力和元气,这大概就是他一直未能参与这些年圣修会大大小小的原因!”巫师透过潘神给自己的画面信息,帝王加纳说那番话的声音犹在耳畔,神罗和帝王加纳就像地球的不同位面,不可能同时见到太阳,当一面面对阳光,那一面必然转为黑暗,如今帝王加纳暂时消弭于阴影,那么神罗降临的日子也就到了。
潘神咀嚼着这个名字,默然吸了一支烟。遥想当年,z先生在讲武堂授课时,鼓励基纽学堂学员们在心算这门课上多下功夫,但连他自己也望尘莫及的技艺,心里其实没有报多大希望。起初的潘神并不出众,尤其在《耐受力》这门基纽历来非常看重的学科中,他成绩低得可怜,甚至还不如女学员,然而在毕业时能从众多学员中脱颖而出,多亏了心算这门课程。心算这门课他得到了a,并不是拔尖的a+,但并不影响什么,因为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成绩都是零。几年后,当他被元老会晋升为高层幕僚时,一些不看好他未来前景的元老还在因这段过往旧事找茬,在这些人眼中基纽就是为战斗而生的组织,一门文科竟然左右综合成绩实在愚蠢,当年的潘神面对指责没有争辩什么,他心中的锦绣,他对未来的憧憬都藏在了沉默寡言的绅士风格里,这是z也不知道的,整个组织里恐怕只有夜鹰那个连感情都丧失掉了的家伙才明白心算的可怕和精准,当年潘神曾在他面前用为难了苏格兰场一百多年的“剪刀手杰克”的案例做示范,在错综复杂甚至谈不上证据的线索里,最终锁定了嫌疑人。
此刻,潘神心里明白,首席弟子的身份十有就是神罗无疑,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结论。在东江那战中,有一条线索其实是被忽略的——圣修会第五座摩西赶来东江的目的是授了神罗的嘱托,希望他看护好唯一的弟子岭下风城,而岭下风城虽不是死于自己之手,也并没有多少区别,神罗如果踏足阴影,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凶手,为弟子报仇。就是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豪雄,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命运,这是否意味着去找神罗寻求续命的途径也断了?
“真是天杀的,歇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头疼欲裂,你这心算比诅咒之术还要恶毒,你给我一支烟,”巫师伸出手,要了一支烟刚点上,忽然,烟从嘴里掉了出来,语无伦次般地道:“岩月擎是圣修会的人,岩月擎是教皇彼得的后裔,圣修会调动大批高手赶往梵蒂冈企图打开教皇墓,岩月擎不允许教皇墓被开启,谈判不和,被诛杀,岩月擎与帝王加纳交往莫逆,岩月擎身份特殊,岩月擎的死……圣主授意。无人敢与帝王加纳结仇……唯有神罗,唯有神罗才敢,神罗,圣主,岩月擎,教皇墓……神罗,教皇墓!”
猛然间,巫师左眼红色弥漫,右眼蓝色冰冷之极,失声道:“开启教皇墓。与神罗有关。教皇墓,有容纳圣气的东西!”
潘神媚眼如丝,这是他集中所有注意力时必然会出现的状态,他不敢漏掉巫师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一旦巫师清醒。也许深层意识为了保护大脑。会过滤掉这段信息,再要回忆起来,就太难了。原来刚才通过心算。传递给巫师的信息不仅确定了首席弟子的身份,而且经过复杂计算,处理得到的一系列关于首席弟子的信息。
教皇墓,直觉似乎没有错,要去,一定要去!
潘神映着烛光的眼眸耀起了大片光斑,将烟蒂攥灭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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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神和巫师聊到半夜,直到将那个可怜的老头脑中的信息全部榨干,作为补偿,潘神答应巫师让他享受一段美好时光。
听闻是与叶月依织旅行,费用也不用担心,巫师眉开眼笑,对于女神倾慕已久,只能神交颇感遗憾。虽然明显是被这小子算计,但仍旧甘之如饴啊,相互约定了时间,潘神离开了灵道寺,乘车回到京都。
悼念岩月擎的民众陆续散去,残留的蜡烛渐渐熄灭,似乎任何一份热情都不能长久。
潘神意兴阑珊回到酒店,开门的一刻,心里紧了下,空落落的房间内,没有叶月依织的身影,潘神谨慎地查看了所有房间,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这么说叶月依织是自己的离开的,与追踪者没有关系。
潘神琢磨了一下,走向走廊尽头小徐的房间,刚敲了一下门,就想起了小徐的应声,潘神看了下表,两点四十,这个时间小徐还不睡觉,也真是够敬业的。
小徐打开门,看到是潘神,整个人松了口气,将他让进屋内,潘神看到小徐打着哈气,但床铺整齐,也是奇怪,不等开口,小徐道:“潘哥,您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问潘小姐,潘小姐也不知道您去了哪!”
潘神知道小徐说的潘小姐,是叶月依织,于是顺着话问道:“晓娟去哪了?我回来发现她不在屋里!”
“晓娟小姐去了医院!”
“什么?”潘神抓着他的肩膀,急切道,“她伤发作了是不是?”
小徐从来没见过潘神这个样子,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儒雅的男人,脾气随和,风趣,女人缘好,没想到认真起来,也蛮可怕的,“不是晓娟小姐,潘哥,你别激动!”
潘神刚吁了口气,只听小徐说:“是语雪小姐,不知怎么地,语雪小姐晕倒了,晓娟小姐和李佳小姐将语雪小姐送去医院了!”
“哪个,哪个医院!”
小徐肩膀被潘神捏住,似乎能听到骨骼锉响的声音,疼得他呲牙咧嘴:“京都医院!潘哥,我刚从那里回来,晓娟小姐让我回来等你,说没什么事,哎,潘哥……”
小徐话音未落,潘神已经离开了房间,小徐摇摇头,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感叹,真是个情种!
潘神离开酒店,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京都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