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马车上,莺儿担忧的望向宝钗。
自家姑娘什么脾性,自小就跟着她的莺儿怎会不知,姑娘一向自持端正,温文有礼,今日被一少年光天化日之下用言词调戏,想必,姑娘心里一定窝了火的。
宝钗隔着马车上的玻璃窗看向外边:“无事。”
莺儿看宝钗还是沉着脸,思量着找些事哄她开心,因此笑道:“听说锦衣阁又有了新款衣服,姑娘刚刚听相声的时候,我和几个丫头闲聊,听朱家丫头说她家小姐就买了一套西洋装,很是漂亮,我瞧姑娘不如也买一身穿穿,不说旁的,只图个新鲜。”
宝钗隔着玻璃看不远处一身穿补丁衣服的少年扶着一个约有六七岁的女孩,看样子应该是兄妹,俩人在市集上艰难的行走,女孩不知因为什么哭了起来,少年蹲下哄着。
旁的倒也罢了,只那女孩的样子宝钗是极熟悉的,尤其是女孩额间的一点胭脂痣,宝钗更加不会错认,这女孩应该便是前世时被污赖打死的香菱。
“莺儿,叫颂儿过来。”
宝钗扭头,吩咐了莺儿一句,转过头时,眼睛又不错的盯着香菱。
就见少年哄着香菱,最后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两个铜板在街边给香菱买了一串糖葫芦,倒是哄的香菱破涕为笑。
一时,马车停下,小厮颂儿站在车旁听侯宝钗吩咐。
宝钗想了想,打开车窗,伸手指向香菱和那少年,小声道:“你悄悄的跟着他们,且瞧着他们是什么出身来历,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姑娘且安心。”颂儿拍着胸脯打了保票,宝钗又让莺儿给了颂儿一块银元,随后便随他去,宝钗让马车继续行驶,过了闹市,又转过几个路口,便远远的瞧到薛家的门房。
马车驶到门口,宝钗扶着小丫头的手下车,从侧门进了院子,转过雕花石铺就的院子,又绕过垂花门,顺着两侧游廊直接去了主屋。
现如今薛宏不在,薛母每日除去管家理事,也没有旁的事做,宝钗回来时,她正和几个丫头挑选布料,只说要给宝钗和薛蟠做换季的衣物。
宝钗上前问了安,被薛母拉着问了些许事情,她有意哄薛母高兴,言语间自然便利风趣,再加上她本就记忆力好,把那铁嘴张所讲的相声几近一字不漏的学了给薛母听,只哄的薛母笑到肚疼,搂着宝钗心肝肉的直叫。
薛母的大丫头名唤同福的笑着上前:“可见的姑娘口齿伶俐,比那大名鼎鼎的铁嘴张不差什么,我瞧着,便是以后姑娘若说相声,必砸了铁嘴张的饭碗。”
宝钗起身,拽着同福拧了她的脸直瞅:“我倒要看看哪个是铁齿铜牙,好姐姐,就你刚才编派你家姑娘的那几句话,恐不只抢铁嘴张的饭碗,什么铜嘴、金嘴、银嘴,宝石嘴的,姐姐全能抢得过来,阿弥陀佛,当真是同福姐姐出马,所有名嘴均要甘拜下风。”
“姑娘只会寻我们的短。”同福拧了身子只不依:“姑娘且瞧着,这次姑娘的夏装我全绣上马蜂,且还让姑娘编派我。”
宝钗扑哧一声笑将出来,赶紧作揖拱手讨饶,伏小做低好一会儿才把同福哄了回来。
薛母在旁瞧的只乐,宝钗也乐意彩衣娱亲,又和同福说了好一会儿子笑话,只觉得笑到身上疲乏才起身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