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雅被李从云突然爆发的怒火吓住了。
她从这几天的观察中觉得,李从云应该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所以原本打算拉他的虎皮做一次大旗之后就想办法向他道歉,却没想到李从云竟会突然发怒,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她毕竟不是吓大的,没有真把车停下来让李从云下去,而是沉默了下来。
李从云瞪着她,却没有再一次催她停车。
车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起来。
转过一个路口,李从云忽然看见前面一块广告牌下站着一个时尚丽人,正俏生生地朝他这边招手,不是沈慧宁又是谁来?
她穿着浅水白水磨牛仔裤和同色牛仔薄衫,一头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手里拿着一个米白色的小提包站在街边,清丽无边,竟似让整条街都变得靓丽起来了。
苏清雅径直将车停在路边,李从云已经看见沈慧宁先朝苏清雅招了招手,又朝他也招了招手,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管李从云心里怎么对苏清雅刚才的事不痛快,总不至于迁怒到沈慧宁去,便也笑了笑。看见旁边苏清雅已经开门下车,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沈慧宁果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甜甜地笑着,叫了苏清雅一声:“姐。”
又朝李从云笑着说:“最近好吗?”
李从云点点头:“本来挺好。”
沈慧宁柳眉一挑:“本来?”
苏清雅以为李从云要告状了,插话道:“他是说,在我骗他来之前都挺好。”
沈慧宁不知其中玄奥,有些迷糊:“骗他来?”
李从云一看就知道刚才的事是苏清雅自作主张,沈慧宁看来并不知情,于是不轻不重地说:“你姐说你半个月没看见我,想我得很,所以请我吃饭。我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赶紧屁颠屁颠来了……”
沈慧宁顿时脸色发红,她知道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别看人在党政机关上班,其实个性十足,属于比较“潮”的那类人,今天请李从云吃饭,其实的确是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姐是不是真那么说了。
不过沈慧宁作为华大的毕业生,也不是那么“老土”的人,当下就说:“我姐没骗你啊,是我请你吃饭。”
李从云呵呵一笑,故意做出一副暧昧的模样:“这么说,你是真想我了?哎呀,你早说啊,你看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怎么着也得沐浴更衣,准备点礼物才是。”
沈慧宁脸上的红潮渐渐隐没,也笑着,说:“你那是拜神吧,还沐浴更衣……太阳还大,我们早点进去吧,等你们好久了。”
李从云呵呵一笑,忽然做慷慨激昂状:“爱人呀,还不回来呀?我们从春望到秋,从秋望到夏,望到水枯石烂了!爱人呀,回不回来呀?……”(注:此为郭沫若《女神·湘累》中的几句。)
沈慧宁和苏清雅都是一愣,沈慧宁是学外贸的,在经济学领域比较有见识,但在文学这一块就有些不足,还是苏清雅反应过来,对妹妹说:“慧宁别理他,他这人越发的不老实了,连郭老的文字也要拿来开玩笑。”
又转头对李从云说:“你这句诗可引得不怎么应景啊。”
李从云似乎忘了刚才的事,呵呵一笑,说:“对哦,这应该是你们两的台词才对。”
沈慧宁依旧不懂李从云的意思,只是一脸疑惑,苏清雅却是白了他一眼,对沈慧宁解释说:“你这位主席先生想做帝舜,把我们当做湘夫人呢。”
“湘夫人?”沈慧宁问。
“就是娥皇女英,明白了吗?”苏清雅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李从云。
沈慧宁总算明白过来,刚刚隐退的红潮又上了脸,瞪了李从云一眼:“就会躲在别人的诗里乱来。”心里却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如果和清雅姐共侍一夫……呀,怎么胡思乱想了!
李从云一脸无辜:“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郭老的《女神》可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的,我只是向往光明而已……”
沈慧宁自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苏清雅则似乎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只说:“好了好了,进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