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施家太夫人要花羞同往侯府听戏,嘉太太满心不悦娄大在施家太夫人面前夸赞花羞。
自花羞来,她看到的只是花羞送她的那些财物,漠视了花羞会对自己女儿造成的威胁,后悔送施家太夫人花羞织成的荆锦,后悔用那个花羞雕刻的匣子,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想着办法亡羊补牢。
忽然就想起昭蕙和时无声的事,陡然间心生一计,问学嬷嬷:“明儿,诗文雅斋还开门吧?”
学嬷嬷回复:“天天开门,您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如意居呢。”
盯着如意居,就是盯着昭蕙的意思,防备她去诗文雅斋与时无声见面。
嘉太太摆摆手:“不,要昭蕙去,并且要花羞陪同。”
学嬷嬷冷不丁没反应过来:“您的意思?”
嘉太太冷然一笑:“那个穷书生也会去吧?”
回话的是娄大:“去,整天和一群臭味相投的穷酸吟诗作对。”
嘉太太点头:“嗯,很好,告诉昭蕙,去诗文雅斋可以,但不能再去见那个时无声。”
学嬷嬷还是没转过弯子。
嘉太太自己心里有数,告诉昭蕙不见时无声,这是给她去诗文雅斋的借口,否则自己强力反对来着,突然准许会让女儿生疑,这样一说看似逼迫,但昭蕙定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她的话,一准会去见那个穷书生。
嘉太太就是想让昭蕙和时无声见面,两大目的,一,娄大找过时无声,当时无声再见到昭蕙,必然坦言自己根本不喜欢她,如此昭蕙就死心。二,要花羞陪着,一旦昭蕙和时无声的事弄得满城风雨,对施家的交代就是,其实和时无声相好的是表小姐花羞,昭蕙不过是做她的陪衬。
这一箭双雕之计让嘉太太非常得意,但毕竟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且花羞对她不薄,所以羞于对学嬷嬷和娄大说明,只让学嬷嬷去如意居和施施馆对昭蕙和花羞下达自己的命令。
西园里各处的花花草草慢慢好将起来,残败的努力第二次绽放。
施施馆,张婆子和刘婆子正在清扫院子,也没有多脏,但她们就是这一点点活计,初来乍到也不好游手好闲,夜里偷着吃酒、赌钱也还罢了,白天必须一副勤劳肯干,看得出表小姐性子水一般优柔,但那个戚氏不好惹,特别是翠黛。
学嬷嬷恁是嘉太太肚子里的蛔虫,此时也还在犯迷糊,太太准许三小姐去诗文雅斋,又让表小姐陪着,这是闹的哪一出?
先通知了吧,然后回去旁敲侧击,不了解主子的心意怕自己言行碰壁。
她进了施施馆,院子里的两个婆子急忙过来问候:“嬷嬷今儿得闲来了这里。”
这二人在嘉府的女仆里是三等角色,一等的类如学嬷嬷和百合、红衣、周显家的等等,二等的如柳儿、新桃等等,三等的连主子的房间都进不去。
因此,学嬷嬷对她们视而不见,刚想过去忽然想起打听下花羞的状况,停下脚步道:“若不是我在太太面前举荐,你们两个能捞到这份差使,巴掌大的院子,只怕一日闲大半日。”
张婆子急忙道:“我们姊妹心里念着嬷嬷的好呢,嬷嬷千秋之日本想过去,多了没有,几钱银子也是份心意,可是嬷嬷没叫,我们怕叨扰了您,改天吧,我那侄儿媳妇最近要来看我,做得一手好腌菜,等我送嬷嬷一罐子。”
学嬷嬷啐了口:“说来说去,就送我一罐子腌菜,我哪顿饭不是七碟八碗,谁稀罕你的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