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笑着说道:“自然要出去的。白日的路我只走一半,今儿夜里,怎么都要摸到掖庭去看看。”
段青鸾看着方墨,说道:“那你小心些,你放心,这姓康的,我来拖住他。”段青鸾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袖中锦囊。两人心照不宣对看了一眼。
熬到了中夜,方墨悄悄起身,屋里黑漆漆一片,她走到木窗前听了听外面动静,守夜的康公公呼吸几乎不可闻,她辩听了一阵子,方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成了,他睡死了。”段青鸾点了点头。方墨摸黑换了一身行头,对段青鸾说道:“我走了,这姓康的用了不少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有他这活死人妆点门面,你也别出去吹冷风了。”段青鸾再次叮嘱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方墨出了门去,这夜无月,只屋檐下挂着的数盏灯笼泛着幽暗光芒,那康公公拥着青布被子睡得正香,方墨从旁边跨过,他仍是一动未动。周围屋里一片漆黑,大家睡得都很好。方墨出了院门,只往北边摸去。
楚熙宫最北边的掖庭十二所历来是关押皇族钦犯的场所,如若萧帧真在楚熙宫,那这里无疑就是最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
方墨在灌木从中伏了良久,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掖庭宫门,正值中夜,昏黄灯光下,高耸宫墙泛着阴森森寒光,朱红宫门紧闭着,门口守着的十余侍卫这时也有松懈,相互说着荤调子打趣,频频向宫墙那边张望。远远就看见换值一众侍卫提着灯笼过来,那几人立时停了话题,站得笔直。
两班人马换了值,交接了腰牌。被换下的几位侍卫一边说话,一边方墨灌木丛这边走来,方墨立时埋下头去,听到一众脚步过后,就悄悄跟在后面,跟了一段距离,有一瘦小个儿侍卫落了后。方墨悄无声息上前来,一刀割断他喉咙,将人拖到暗处,剥了他侍卫服换上了。
掖庭这处守卫十分森严,巡逻每个一炷香就会有一队经过,中夜恰是换值时辰,人员便有些混乱。这些方墨早牢记在心,换了一身侍卫服饰,静静伏在暗处,等一队巡逻经过时,依老手法替了最后那个。因她跟在队尾,帽饰衣装又一模一样,漆黑黑夜里,仅几盏昏暗灯火照明,无人察觉,就这么由着她跟着这队巡逻混进了掖庭里。
一进掖庭就闻到一股陈旧腐味,满院凄冷,正院门口守着数十侍卫,个个腰挎大刀,神情沉肃冷寂。其中一人身形高壮魁梧,俨然是这几侍卫的头领,生得满面大胡,正在门口来回巡视。
方墨一见这人,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低下头去,让那厚重帽檐盖住了自己眼眉。这对巡逻卫队停下脚步,带头领队递了腰牌上去。那大胡子接过来,细细翻看,又探了头过来往队伍一个个看过去。
方墨突觉得身上一冷,无形压力临头罩下,她静默站着,听得耳边风过,那犀利目光让她心里生了寒气,却又不敢动作,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难得踌躇起来——这人若是发作了,她还真不好处理。
毕竟他是聂云旭的亲爹,晋州城里那爽朗豆腐西施的男人,聂笙。他或许真名不叫这个,不过,大周永历十六年聂氏一门唯一的遗孤,逃到漠北躲了十几年,真名只怕早没几人知道了。老熟人了,杀了他,不对秦玉兰与聂云旭交代,不杀他,自己这些时日的努力就白费了。唯有期盼自己这几年长变了样,他不记得了,或是他得了失忆症,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了。
好在那聂笙只往她身上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挥手放行。方墨却不敢大意,低头从他面前过去,仍是存着十分戒备。
好在有惊无险。
跟着这伙巡逻进到院子里,方墨这才觉得背心出了一层冷汗,下到地牢里时,被地下蹿出的阴风一吹,就惊了一个寒战。昏幽幽灯火从数十黑铁牢门晃过,里头关着的人或卧或躺着,灯火却太暗,这些人皆都看不清楚面相。
方墨心里跳起来,这么些天的努力,许是就在这日能得个结果出来。她印象中的萧帧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十四五的年纪,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丽的一张俊脸,热血冲动,勇往直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会是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死气沉沉人中的一个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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