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突然空中落下无数细密黑影,准准将他射成了一个刺猬,众人这下才反应过来,那红脸护卫一把扯下斗篷,铺盖在火盆上面,院中立时一片漆黑,众人一拥而进屋里。但是还是有些晚了,箭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有数人惨叫着扑倒在雪地上,留在了空落落的院子里。
前院大厅之中挤满了人,那小姑娘见院中再无一活人,连忙一把拉下门闩。屋中灯火昏黄,小姑娘白嫩脸上点点溅泼着血渍,眼神深寂冷冽,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
大门外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似乎要这小小赤湖驿站掀翻了,而一百多人的屋里除却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这惊变来得太过突兀,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何事。萧三低声说道:“放我下来。”孙瑾瑜连忙将萧三放在凳子上坐下来。
那红脸护卫扶住萧三,沉声说:“老三,你怎么样?”萧三摇了摇头,说:“还死不了。”那红脸护卫一拳捶在柱子上,喝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萧三摇了摇头,看了看方墨。
方墨慢慢平复呼吸,低声问道:“萧管事,这群山之中是否有土匪盗贼?”萧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这个从没有听说过。”方墨微皱了眉头,又问:“这里距离惠州又有多远?”萧三一愣,说:“那倒是不远。”
屋里众人屏住呼吸,只一盏灯火晃悠悠,映照在方墨脸上,小姑娘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又问道:“萧总管在世子爷身边做事,这些天可有惠州的斥候传来消息?”萧三见这小姑娘言语直逼惠州而去,不由得喉咙有些发紧,他咽了口水,低声说:“除却前几日惠州押送粮草的人在虎头崖丢了粮食外,倒再其他事了。”
惠州位于肃北西边,是仅次于肃北的漠北重城,两城遥相呼应,一并形成大周在北方最严实的屏障,两城中间隔着的正是这浩瀚群山。北狄分三路侵袭漠北,其中正有一路往惠州而来。萧三见方墨脸色越发苍白,不由得出口问道:“小姐是担心……”
方墨抬起头来,小脸苍白如雪,一双黑眸越发幽深黑重,她低声说:“惠州,恐是已失守了。”
萧三惊讶说道:“这绝无可能”惠州是漠北重镇,守城名将呼延江庆是肃北王手下第一人,那里守军人数仅次汜水关,足有二十余万,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就失守?
方墨沉声说道:“惠州被围,怎么可能三天都没有斥候的消息传来?萧总管久在萧世子身边,必是知道,这一路往惠州有多少驿站?有多少斥候营?可咱们一路行来,竟是没有遇到一路人马,这本身就极不正常。这赤湖驿站既无钱财,又无什么要紧人物,怎么会招惹这么多强敌?方才您也说过了,这群山之中并没有盗贼土匪出没,难道门外这些人马是从天而降的不成?除了北狄的军队,还有哪路人马能到这里来?”
方墨一说完,厅里顿时落针可闻。萧三旁边的红脸护卫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姑娘,小的萧九,跟萧老三一样归属于萧家军的黑卫。姑娘刚才的话,萧九认为不妥。姑娘认为门外这些人是北狄的西路人马,那惠州失守,为何赤湖虞山两大驿站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就算是惠州的人都死绝了,这一路十八个斥候营难道就一点消息都探不到?”
方墨往窗外探了探,外面的人已经停止放箭,白苍苍的雪地上倒下了数十具尸体。方墨冷哼一声说:“这有什么好疑问的?不过是北狄在拿下惠州之初,就预先拔掉这一十八个斥候营,让两城之间得不到任何消息。现在这拔钉子的人马可不就来到咱们这赤湖驿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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