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话能小点声吗!这儿都听着呢!
李公子两颊飘红,有些惭愧地想到。
等到这第一锅揉捻的茶叶出来后,高老只是用手指摸了摸、再放到鼻前嗅了嗅,便遗憾地摇摇头,道:“这锅茶叶直接倒掉吧,就算是炒出来也只能是次品,我也没有这个妙手回春的本事。”
听着高大师这话,李云疏羞愧得都快抬不起头来:“高老,真是抱歉,我……”
“不用道歉,小云疏啊,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没事,今儿个咱们再炒一锅,我估摸着最多再来五锅,你也就有数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高老看着那干瘪在铁锅中的茶叶,眼中的心疼是完全藏不住的。而李云疏看着老人家一脸肉疼的神情,心中陡然一凛,眼神也逐渐坚定了起来。
等到了入夜,高大师早早地回到了自个儿屋子先休息去了,而李云疏将剩下来的饭碗洗干净之后,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开了后院的门走到那大铁锅前,望着那光亮的铁锅出神。
不过片刻,一缕火苗便在铁锅之下燃烧起来。
即使中间没有任何鲜茶,那双削瘦修长的手仍旧不停地在里头揉动着,仿佛正感受着有一堆的鲜茶在锅里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摇摆。
这双指节突出、五指修长的手十分漂亮,在月光下更是衬得肤色透白,但是就是这双本该在音乐会上舞动的手,却坚持顽固地在黑不溜秋的铁锅里揉捻。
直到了深夜凌晨,后院里的那点火苗才慢慢熄灭。
第二天,又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当李云疏手法熟练地将一锅鲜茶揉捻完毕时,高大师还稍稍愣住,有些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着那虽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也是勉强几个的茶叶,高老神色复杂地看了许久,最后才叹了一声气,无奈道:“行行行,咱们可以开始下一步的青锅了,手法还是差不多的,小云疏,你这下准备好了?”
李云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手上因为刚才揉捻的缘故,手掌中有些泛黄泛青,指头上却有点泛红。前者是被茶叶的颜色给侵染了,而后者则是因为碰到了较烫的锅壁,稍稍给烫伤了一点。
“高老,这青锅也不简单,您……可别心疼茶叶了啊。”
高大师闻言却是挑衅的一笑:“反正本来今年的茶叶我也就打算全给了你来学习了,还用得着心疼这个?小云疏啊,你能炒出来多少,那我就送给你多少,总而言之都是你自个儿采、自个儿炒制的,老头子也就懒得和你收个培植费了。”
李云疏闻言却是一愣:“真的都给我?!”
高大师点点头:“给你给你都给你,现在先给我开始青锅起来!你这青锅又不知道要弄上多少天,可得快点了。”
高老话音刚落,李云疏赶紧地便动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动力更加强烈了,要知道这些狮峰龙井只要炒制出来,那可就都属于他了!这可是怎样的一笔财富,足够李公子喝上几个月了。
想到这,李云疏又开始肖想起昨天被高大师嫌弃地堆至一旁的茶叶来。虽然……按照高大师的标准那是炒坏了的,不过如果再继续炒制炒制,指不定还能喝上不少。
一想到这个,李云疏便长叹了一声,暗自想到:真是可惜了啊……
“李云疏!过热了过热了!你在想什么?赶紧地翻锅啊!!!”
“……好!”
于是在李公子被高老的糖衣炮弹诱惑而出神的同时,一锅茶叶也渐渐的青锅结束,看着那一锅干瘪瘪的叶芽,高大师是心疼难忍,而李公子更是悲愤欲绝!
这一锅……原本也该是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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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李云疏都晚睡早起地不停训练自己,而炒制茶叶的过程也到了最后一步的辉锅。就是要将回潮后补充了几分水分的茶叶再放入锅中炒制,让水分再次蒸发,进一步地定型。
就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李云疏却足足费了三天时间也没有制作出一点让高大师满意的东西出来。因为再次回潮导致每根茶叶的水分都是非常不一致的,这时候就需要有丰富的经验供炒茶人判断,在什么时候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手法,又该炒制多久等等。
而这训练辉锅的过程倒是没等来一锅勉强及格的狮峰龙井,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斯文俊秀的男人笑着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山下带了上来,然后熟悉地放在了小瓦房客厅的壁橱里。他将东西全部放完以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与李云疏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看向高老,道:“老师,您怎么过年也不接我电话呢?大年三十的想和您拜个年都找不到您,要不是听外公说您和云疏在狮峰这边,我可不放心啊。”
高大师听了徐昱卿这话,却是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真这么关心我?”
只见徐昱卿微笑着点点头,认真郑重道:“是呀,我当然关心您了。您可与云疏天天在一块呢,您要是把他给带坏了,我母亲非得把我打断腿不可。”
李云疏:“……”
“嘿你这个小白眼狼!你就关心小云疏了,我呢我呢?”高大师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而徐昱卿则依旧淡定地反呛一声,说:“不是您去年说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的吗?老师,您可真健忘,就是我去年把您珍藏了十二年的普洱给泡了之后,您说的呀。”
“……徐昱卿!!!你还有脸提这件事!!!走走走,你给我走,别想着再来喝我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