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之和她的关系,叶子蕤并没有和母亲和哥哥正式解释过。不过大家都猜到了。不然谁会在过年这个特殊的日子还忙前忙后的。
叶母私下里也问过叶子蕤,“周先生不回家过年吗?”
叶子蕤支支吾吾的,“他来这里有工作要谈,谈好了就回去。”
叶母笑了笑,这都过年了,谁还要工作啊。
叶父到底是知道了叶母生病的事了。这么多年,他和前妻是完完全全断了联系,前妻一分钱抚养费都没有要他的。
既然没有了感情,她也不想在和他有一丝的联系了。
他对前妻在感情上是心存愧疚的,所以遇到李然,他们也是经过挣扎最终决定在一起的。而他为了两个孩子,和李然并没有再要孩子。这一点,他对不起李然。
叶萧葳回到家,叶父正在客厅看书,“回来了,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天天往外跑?”
叶萧葳脱了外套,“有点事,爸,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
叶父皱了皱眉,“什么事让你把车都给卖了?”他的脸色冷冽着。
叶萧葳回道,“我一同学家里有急事,急需用钱。”
“哪个同学?缺钱我可以借他。”叶父死死地看着他。
“不用了,暂时解决了。”
“解决了?”叶父反问道,“胃癌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家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叶萧葳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要不是王教授今天来和我说这事,我看你们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的。”
叶萧葳呼了一口气,“是这样,我妈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大愿意不相干的人知道。”
叶父听了这话呼吸都急促了,“萧葳连你也怨我?你妹妹这一去读大学人就跑了,现在你也——”
“爸,其实我倒是挺羡慕妹妹的,她可以这样潇洒的离开。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可是这是你当初的选择,就是后悔也要走下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呵呵,叶萧葳,你是翅膀硬了!你给我滚!”叶父抄起手边的茶杯就让叶萧葳砸过去,叶萧葳也不躲,茶杯落在他的额角,痛也是一瞬间的事。
“爸——”叶萧葳蹙了蹙眉,“我妈只有半年了——”说完,他进了房间。
叶父颤着手,过了好久,失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沙发上。
五十多的人,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叶子蕤再次见到父亲时,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浓烈的思念。父女俩面对面的坐着,生疏又淡漠。
“蕤蕤,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叶父沉声问道。
“还不错。”她淡淡地说道。
“好像瘦了不少,学习很紧吗?”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的女儿,女儿用爸爸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后不要再去兼职了。”
叶子蕤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爸,以前我一直想逃避,不想在那个家待下去。我妈不要我,我难受。我也接受不了,我的父亲为了真爱抛弃糟糠之妻。我很幸运没有遇到后妈虐待,可是抱歉,我无法认可她。当然她也不需要我的认可,您的朋友早就认可了她是叶太太。谁还想过曾经的叶太太?”
“蕤蕤——”叶父拔高了声音喊着女儿的名字,“昨天你哥也和我说了,你俩还是孩子,你母亲的病需要不少钱,我知道她不想要我的钱。不要告诉她——”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密码是你们的出生年月。”
银行卡搁在桌上,叶子蕤没有接。“爸,如果我拿了这钱,你心中的愧疚是不是会淡去?”她突然笑了,“爸,我妈不会要这钱的。你可能不知道,她之前已经切了半个胃了。生和死,她早就看开了。我想当年你要和她离婚时,她就生不如死了。只是她舍不得我哥和我。其实,她早就放下了。我妈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人也乏味,不过,她看事看人太过透彻,不然当年她也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离婚。”
叶父的脸色黑沉沉的。
“爸,这卡我不能收。这是你和我妈的事。我得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叶子蕤平静地说着。
她去医院陪着母亲吃了晚饭。
晚上,周润之过来,和叶母说了一会儿话,叶子蕤送他回酒店。
叶子蕤这几日也累的够呛。到了酒店,周润之拉着她的手,她刚要缩回来,就看到前面的人,目光定下来。
“你认识?”周润之问。
叶子蕤和他往电梯走去,“我父亲的妻子。”
到了客房,周润之拿了一瓶水给她,“休息一会儿。”
叶子蕤缩在沙发上,屋里的暖气让人变得越来越无力。她喝着水,“她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和我爸结婚后,又继续读研,后来又读博。我爸和她没要孩子,她也没有怨言。对我和我哥,她很大方也很照顾我们,她是真想当我们的妈,可惜——我们小学的家长会好几次都是她去的。”
周润之站在一旁细细地听着,“第一次,老师还问了一句,你是叶子蕤的妈妈?我当时头都不敢抬,脆生生地告诉老师,她是我爸的学生,我爸让她来的。我是不是很坏?”
周润之从她手中拿走了水,“母亲的位置谁都无法取代。去床上睡一会儿。”他抱着她,叶子蕤身子一僵,酒店的床比家里的软多了,躺在上面很舒适。
“睡一会儿。”周润之柔声说道。
“嗯,睡两个小时,帮我定个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