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婢对费通早有不满,荀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最初见荀贞,她只是觉得这个男子与她平时所见之人不同,英武不凡,随着接触,她亲眼见证荀贞是怎么从一个乡有秩蔷夫一步步到北部督邮、又到郡兵曹掾,又带着门下的虎狼宾客与声势浩大的颍川黄巾作战,又一再立功,威震全郡,不知觉间一颗心已全放在了他的身上,深深地陷入了其中。
也正是因此,在上次荀贞凯旋入县时,她盛装打扮,没与费通一起,而是单独出城来迎接他,只是那时荀贞因悲伤程偃之死,没有对她过多表示,这让她失望和伤心,回到家后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终於在昨天,她听费畅说起了张直准备折辱荀贞之事,就迫不及待地来给他报讯。她上午报的讯,晚上就听说荀贞捕拿了张直,当时就想:“这才是大丈夫啊!”原本因受荀贞“冷落”而难过的感情经此刺激,悉数化成了滚滚的爱念,再也按捺不住。想起这些女儿心思,她情难自禁,虽是为费畅求情而来,看向荀贞的眼中却充满如火的爱恋。
荀贞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的心思,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个女子是为她的夫兄求情而来,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心中满是荀贞,若叫别人想去,可能会觉得这女子寡淡无情,可在作为当事人一员的荀贞看来,却感觉到了禁忌、或者征服?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荀贞以前从未有过,一个在前世看到的奇谈怪论浮上了脑中:“自古凡成大事之人,必好人妻。”如成吉思汗、如曹cāo。
他为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想起这个“怪论”而觉得好笑,但眼中分明已然动情的迟婢却是如此的妩媚动人,他心中一动,想道:“若是我现在对她提出‘不情之请’,也许她也不会拒绝的吧?”不觉伸出手来,抚摸迟婢的脸蛋。
迟婢的耳朵都红了,却依然没有闪避,脸颊入手,柔肌光滑,荀贞与她视线交汇,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划动,到她的唇边。
迟婢心头砰砰直跳。她嘟起的樱唇红艳诱人,如一颗草莓,如一颗樱桃。
荀贞忽觉唇上一凉,却是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心道:“眼下非做此事之时。”忍住诱惑,收回手指,笑道:“费丞此话从何说起?何来央我饶他一命?”
迟婢娇嗔地说道:“君这不是在明知故问么?”
被荀贞这么一摸脸蛋和嘴唇,迟婢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较之以往掩藏爱恋,自觉与荀贞已很是亲近,故而头回在他面前娇嗔。
荀贞很享受她这种态度的转变,笑道:“你回去告诉费丞,我捕拿张直奉的是府君檄令。府君只令我捕拿张直,没有说费丞之事。费丞位比下大夫,别说我是,便是府君也无权杀他。”
“就这么回复他?”
荀贞心道:“费畅虽是个无能之辈,然其乃是郡丞,却也不能轻视。现在他情急,生怕受到张直的牵连,故此来央求於我,等他改投到张让家别人的门下后,恐怕还会来与我作对。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逼他挂印辞官。这本郡的郡丞一职,是绝不能再掌握在张让家的手中了。”想定此节,对迟婢说道,“你就对他说:现下虽可保他无事,然张直正在受审,谁知会乱说些什么?万一供出了他,我却也不能不奉公办案。”
迟婢糊涂了,问道:“君这是什么意思?”
荀贞笑道:“若想保命,唯有一途。”
迟婢问道:“怎么做?”
荀贞不再绕圈子了,说道:“你叫他辞官就是。”
“我怕他不肯。”
“为何不肯?”
迟婢说道:“你不知他这个人,自从当上郡丞之后,他常对贱妾等夸耀,沾沾自喜,要他辞职,怕会不肯。”
荀贞冷笑说道:“你只管问他:是要命,还是要做官?”
迟婢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她以往见荀贞,眼神虽然传情,举止尚算拘束,今被荀贞抚了脸蛋和嘴唇,情火击败了矜持,变得乖巧十足。
暮sè已深,加上孙坚等在前院,陈芷、唐儿在厨中,不好与她太过亲密,荀贞送她出院。
在院门口,迟婢想起一事,停下脚步,情浓如火地望着荀贞,轻声说道:“贱妾夫兄若是应君之命,辞去郡丞,那么贱妾等就要回乡去住了。荀君,何时再能与君相见?”
“过些天我可能会从皇甫将军、朱将军从征郡外,待我归来,总有相见之时。”
迟婢留恋不舍地出院。她坐的辎车就在院外,荀贞把她送上车,转回院中。
孙坚笑道:“可是为费畅求情而来的?”
荀贞不瞒他,说道:“正是。”
孙坚问道:“你怎么说的?”
荀贞说道:“我说yù想保命,需先辞职。”
孙坚对荀贞再一次刮目相看。荀贞平时温文尔雅,该露獠牙时却是半点不让人。他拍了怕荀贞的胳臂,说道:“丈夫处世,正当如此!”既然为敌了,就不能给敌人留情。他又说道:“贞之,我与朱将军交好,将来若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他这话言外之意,如果将来张让报复荀贞,他会请朱俊为荀贞出头。荀贞甚是感动,说道:“多谢文台兄了!”当晚,荀贞与孙坚对饮大醉。孙坚留宿舍中,两人同榻而眠。
……
次rì,费畅挂印辞官。
三天后,郭俊定了张直谋逆之罪。在王允的干预下,提前了行刑时间,五天后,张直受刑弃市,受刑之rì,县中百姓观者如堵。
……
张直被处刑后,早前在张直家宴席上见过荀贞的那几个贵族子弟分别或登门拜谒,或遣人送礼。荀贞一如故往,对登门来访之人谦恭接待,对给他送礼之人遣人奉上回礼。.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