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颖听了这话,再看到众多官员好奇地围过来,顿时挺了挺肚子,眉飞色舞地禀报:
“是的,大人,这个大工程包括里面的学堂修缮,总共动用了四千余名熟练工匠,两万五千余名青壮劳力,一千二百多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四百多辆马车,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雪花纷飞,从城外运送青砖、石料、木料、石灰和洋灰的船只马车都没停过。”
众人一片惊呼,赵尔巽也动容了。
钟颖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嘿嘿一笑,继续大声说道:
“各位大人,别说你们惊叹,就是开始时,请来帮忙的一群洋人都连说不可能,一致认为最快建造速度,至少也需要五十天时间,而且期间还不能下雨,可我们做到了,洋人最后都不得不服啊,哈哈……”
“这么大的工程,就算三万人日赶夜赶,也没理由这么快啊!从开始的策划、到备料、到调度、到施工再到验收,其中各项事务千头万绪,筹备时间最快也得半个月之久,而你们从建造到竣工仅用一个月,怎么可能?咱们这些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怎么就想不出理由呢?”
胖乎乎的藩台大人忍不住问道。
钟颖洋洋得意地笑着说:“那我就没办法了,眼前的道路、楼房,你也亲眼见到了,不行还可以上楼,都是四寸厚的木板楼面,任你踩,任你踹,要是不结实你来踹我,哈哈!”
“混账!快说!”
赵尔巽不悦了,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钟颖当然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参与了整个过程,但其中的巧妙处就连他也无法解释清楚,只好踮起脚尖,到处张望:
“萧老弟,萧军校……快快,快过来!制台大人和各位大人有话问你。”
众人连忙让出条道,萧溢茗快步跑来,郑重行礼:“见过制台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众官员含笑回礼,赵尔巽叫他起来说话:“说说,怎么做到的?”
萧溢茗认真回答:
“一个月零三天前,卑职在钟将军的指挥下,请到十几个精通建筑的洋人牧师和商人,现场查勘后,立即做出方案,当天派出七十余人联系本府各大建筑商和材料商,以及周边乡镇的父老乡亲,本城三大马车行、水面上各码头的乡亲也鼎力支持,正好冬季没有农活,所以仅用两天时间,便聚齐了两万多人,三天时间准备完毕,于上月初一全面开工,好在老天帮忙,没下什么大雨。
“材料方面,周边七大砖厂存货充足,东郊两个洋灰厂日夜开工,劝业道总办周大人对我等支持最大,不但慷慨让出之前定购的四千桶洋灰,还派来刚建完劝业场的两千名熟练师傅。卑职没做什么,只是领着几十人从中调度,画出每一段工程,给出工期,总体指挥全赖钟将军的英明决策,以及十几位洋人朋友,和本地两百位专门指导验收的老师傅。”
众人面面相觑,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信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萧溢茗说得很清楚,有条有理,面面俱到,细细一想很有道理。
几位道台很想问到底花了多少钱,可官场禁忌谁都摸得门清,既然总督大人没问这个问题,谁好意思得罪人?
听完陈述,大家心里明白,功劳大部分应该算到眼前这个谦逊的年轻人身上,对萧溢茗的能力、人品都非常认可,虽然萧溢茗把功劳都推给了钟颖和周善培,但明眼人都知道,周善培还说得过去,钟颖就不行了,只会喊打喊杀、喝酒吃肉的满人将军钟颖绝对没这个本事。
赵尔巽非常满意,望着萧溢茗,目光中掩不住欣赏和关爱之情。
赵尔巽知道办成这事不容易,萧溢茗为此耗费了心血,也动用了他的庞大关系网。
在众官员的声声赞誉中,赵尔巽看萧溢茗是越看越喜欢,对这个拼老命也要完成自己嘱托的年轻人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非常满意。
如果说之前萧溢茗是以才华风度获得自己器重的话,如今这小子用实际行动获得了自己的信任,何况这小子得意而不忘形,有功而不倨傲,磨练得像是越来越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