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最喜欢和任是非对着干,道:“哼!臭美,你都猜得出,才怪。”任是非大是不服,道:“小丫头,你懂什么,肯定是这样。”薛琳道:“不是,我说不是这样,是那样。”任是非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当着这些多人叫阵,薛琳哪肯退缩,道:“赌就赌,赌什么?”任是非道:“我输了,我给你做一件事。你输了,要给我做一件事。要是不做,是乌龟王八蛋,怎样?”大有薛琳不敢赌的气势。薛琳愤愤地道:“就这么说定了。来,拉勾。”两人伸出小指,拉了拉,大拇指一碰,算是划了押,末了,还伸伸舌头,扮个鬼脸。
薛琳道:“大师伯,是不是任师哥输了?”玄真道长道:“琳儿,当时经过,就是非儿说的那样。”薛琳道:“真的?”嘴硬道:“噢,是师伯告诉你的。”向玄真道长了一眼,玄真道长颇多赞许之色,知道不是,道:“是爷爷给你说的。”扭头着薛道衡,薛道衡脸上也是一脸赞许,自然不是,道:“是师哥说的。”司马迁微微摇头,道:“噢,我知道了,是懵的。”玄真道长三人都否认,她认定是吴天星说的,仔细一想,吴天星今天才到,他告诉任是非这件事,太也不可思议了,只好说是懵的。
任是非大是得意,道:“怎么样,服了么?”薛琳嘴一撇,道:“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懵的。”任是非急了,大声道:“懵的?上官剑南若不先用满天花雨手法使师父一惊,心神略分,他的开天辟地又怎能伤得了师父?”薛琳道:“你又怎么知道,他要用开天辟地,不是用颠乾转坤?”任是非道:“你真笨,这都不知道。上官剑南要暗算师父,只有迅如雷霆,一击而中,只有开天辟地这招最合适。我敢说,凭上官剑南的修为,肯定想不出,必是五师叔早就安排好了的。”薛琳道:“臭美,你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就你厉害?”
玄真道长道:“我当时见上官剑南暴起发难,吃了一惊,心神微分,施出颠乾转坤,打了上官剑南一掌。我胸口也中了一掌,伤势虽轻,上官剑南手指戴有铁环,喂有剧毒,要不然,我也不会几乎必性命不保。事后回想,觉得上官剑南如此才智,是个厉害角色。听了非儿的话,才觉当时情景,果有可疑处,很可能是五师弟设的圈套。”
薛道衡道:“五师弟处心积虑,想恢复秦朝,自是要除去师兄弟几个,应该是非儿说的那样,不会错。奇怪的是,五师弟为何自己不见踪影,要上官剑南在江湖走动?”
薛琳心中佩服,嘴上却硬,冲任是非道:“这次总不知道了?”任是非心想让你这个小丫头扁了,那还了得,气冲冲地道:“要知道,还不简单,把上官剑南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薛琳道:“抓上官剑南,说得容易,你都抓得住。我才不信,哼。”任是非大怒,道:“过几天他们就要来,老子准叫他有来无回。”
薛琳瞧着任是非气哼哼的样子,心下直乐,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极有把握,有些相信,甚是些好奇,纵身过去,搂住任是非的脖子,嘻嘻一笑,道:“师哥,你有什么法子,给我说,好不好?”
任是非见她软语相求,怒气稍平,头一昂,道:“不告诉你。”薛琳道:“我知道了,原来是在吹牛。”任是非眼珠骨嘟一转,即明其理,道:“你想激我,做梦。”
任是非识破用意,薛琳心下发窘,嘴上却硬,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硬充好汉。”任是非见薛琳那副窘象,怒气顿消,心下大乐,洋洋自得,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你就知道了。”
众人直谈到夜深,方才就寝。吴天星在床上调息了一阵,才睡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漱洗完毕,走出房门,院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薛琳,另一个是任是非。薛琳站在地上,着树上的任是非。
任是非盘膝坐在树上,双目紧闭,宝相庄严,双手叠在一起,手心向上,摆的是五心朝天姿势,正在练吐纳术。树枝只有酒杯大小,任是非坐在上面,一点也不摇晃。
吴天星心道:“他年纪轻轻就练成如此一身武功,要是没有过人之智定是不可能,怪不得他能戏弄蒙面前辈于股掌之中。”心中一惨,心道:“你倒是玩得开心了,我可惨了,家破人亡。”深知武林规矩,偷别人练功,是武林大忌,就要走开,薛琳已经发现了他,道:“吴叔叔,你说师哥的武功怎样?是不是很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吴天星,热切地等着吴天星回答。
吴天星道:“任少侠的武功,自是很好的。”薛琳道:“吴叔叔,我们在这儿师哥练功,好不好?”一双玉手,拉着吴天星右手,使劲摇摇,满脸的企盼之色。
薛琳不叫吴天星吴大侠,叫吴叔叔,吴天星已多了三分亲切,见她一脸企盼,不忍叫她失望,道:“既是姑娘有兴,吴某就陪姑娘。任少侠武功高明,吴某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在这儿陪你,不会偷学。薛琳年纪小,哪懂得这些,见吴天星同意陪她任是非练功,大是高兴,道:“吴叔叔,你真好。”握住吴天星的手不放。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任是非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树枝纹丝不动。吴天星是识货的,知道单凭这身轻功,放眼当今武林,就没有几人,忍不住喝采不迭,道:“好。”
任是非右手向下一探,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剑身一尺二寸长,寒光闪闪,确是一把利器。任是非展开轻功,在树上纵跃如飞,一招剑荡八荒,短剑刺出三八二十四剑,改刺为削,连削四八三十二剑,最后长剑连颤不止,幻成千朵万朵剑花,一片剑幕包住身形。任是非变招不停,孔雀开屏,孔雀梳翎,先后出手,出手越来琥快,白光越来越盛,再到后来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任是非整个人都被剑光包围了。
吴天星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快剑,喝采不迭。吴天星了一阵,猛地想一件事,心中的惊讶,难以形容。原来任是非舞了半天剑,不见一片树叶落下,此时正是四月下旬天时,草木回春,枝繁叶茂,在树上练剑,早该是树叶纷纷下,不见一片树叶落下,不知难了多少倍。
蓦地,白光消失,任是非在树上纵跃如飞,蹿高伏低,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掌影翻飞,灵动异常。吴天星忍不住喝彩道:“好!”
任是非突然站住,双掌一掌接一掌,向一丈外的树遥击,不见树身晃动,却见树叶纷纷而下,落了一地。吴天星知道这是劈空掌,自忖要击落一丈外的树叶,勉强可以做到,要树不动,万万不行。
任是非双手十指连弹,嗤嗤之声不绝,空中飞舞的树叶正中,不断有洞孔出现。吴天星心想应是威震武林的天机指力。
任是非练得起劲,一群鸟从头上飞过,一跃数丈,宛如大鹏凌风,去势不急,姿势优美,左手一探,抓住一只鸟,劲运足底,宛如风中落叶,冉冉而降,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微尘不起。任是非劲运劳宫,手掌伸开,鸟在掌心扑楞扑楞,不能飞走。
这只鸟,五颜六色,煞是好,薛琳叫道:“师哥,给我,好不好?”任是非道:“可以,你要给我做一件事。”薛琳忙道:“师哥,我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做,你给我好不好?”任是非道:“好,只要你给我做事,送给你,又何妨。不过你要猜上一猜,猜到了就给你,没猜到,就不给。”薛琳知道任是非专捣自己的蛋,不猜是不行的,道:“你不能赖皮。”任是非拍拍胸脯,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了。”两只手向背后一放,伸到胸前,手心向着胸脯,手背向外,道:“鸟儿在什么地方?”
薛琳道:“左手,不是,右手。”任是非道:“究竟是左手,还是右手?”薛琳想了想,道:“右手。”任是非道:“不后悔?”薛琳道:“不后悔。”任是非把把手掌翻过来,没有鸟。薛琳急了,道:“师哥,你把鸟儿放在哪里?给我瞧瞧,好不好?”薛琳软语求恳,任是非大是得意,慢吞吞转过身来,鸟儿在他背心,扑楞扑楞。吴天星明白,任是非把内力运到背心,吸住鸟儿,这种背心吸物比手心吸物,又难了许多,叹服不已,心道:“要不是亲睹,任谁也不相信他这么一点年纪,竟是有如此绝顶身手。”
薛琳大声道:“师哥,你赖皮,你把鸟儿放在背心,却说在手上,骗人。”任是非道:“我只问你,我把鸟儿放在哪儿,又没说在手上。说在手上是你自己说的。”实情如此,薛琳语为之塞,口气软了,道:“师哥,你给我,好不好?”任是非道:“不给。”薛琳嘴一撇,道:“好稀罕,有什么了不起?我叫爷爷给我捉。”气苦之下,转身就要走。
任是非知道薛琳火了,不给不行,道:“给你就给你,不过,昨天的事,你还是要给我做,不许赖皮。”薛琳心里高兴,嘴上道:“昨天没事。”任是非气往上冲,大吼道:“你赖皮,就是乌龟王八蛋。鸟也不给你,老子放了。”薛琳怕他真的放了,展颜一笑,道:“我又没说不做。”如此说,自是要做,任是非怒气稍泄,愤愤地道:“什么事?昨天没事。”他学薛琳口气,倒也微妙微肖。薛琳知道任是非心中已许,只是要点面子,搂着任是非脖子,道:“师哥,是我的错,你就别记在心上,好不好?”任是非听她软语相求,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哪里还能有气,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道:“好,就给你。”薛琳大喜,向任是非展颜一笑,接过鸟儿,跑到一边去弄鸟儿玩耍去了。
这天,任是非拉着薛琳在院里布置机关。任是非拔出短剑,往地上一刺,一旋,揭起一层地皮,放在一边,挖了一个七八寸深的坑,插了五六枚一尺来长的铁钉,放上挖出的地皮。一个坑一个坑地布置起来,直到傍晚,整个院子都布置好了,任是非满意地一笑,道:“好了,大功告成。”
薛琳非常好奇,问任是非有什么用,任是非总是以山人自有妙用,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