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箹走出玉泉山萧家别墅,和萧启同上那辆白色争锋三型轿车上的时候,脑子里依旧震惊中带着迷糊,在学校从不显山露水的男友萧启,竟然是当今国家副主席萧宸的独子!这个消息实在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在杨箹之前的认识中,萧启固然是一个优秀的男生,但家庭条件大概顶多也就是个中上水平,还不如她这个中型民企老板的女儿,甚至在前些曰子,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萧启,曰后毕业了是准备继续读书,还是跟她一起去她父亲的公司工作。
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杨箹脸上发红,又想起刚才见到萧副主席的时候,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萧副主席是不是很快要当总书记了?”这样的蠢话,只怕自己在萧家今后就是一个傻丫头形象了……唉,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呢。以萧主席家里的条件,萧启又怎么会真跟自己在一起,亏得自己还经常做梦嫁给他,恩恩爱爱一辈子,现在看来,还真是南柯一梦。
萧启自然知道杨箹心里此时肯定没法平静,笑着靠过去,轻轻搂着她的身子,小声说:“是不是见了我爸,都不敢相信我了?”
杨箹的身子忽然微微颤抖起来,紧紧的咬着嘴唇,却一句话也不说。
萧启轻轻扳过她的秀脸,坦然直视她的眼睛,说:“你不要以为我这样的家庭出身,就只能被动的等待一场没有半分爱情的政治婚姻,我告诉你,早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就跟我爸爸有过一番恳谈,他当时就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爱情和婚姻,这是他作为父亲对我地承诺。杨箹,我父亲轻易不会许诺,许诺则必不反悔,这一点毫无疑问。”
杨箹是个坚强的女孩,只是面对如此巨大的反差,她仍有一些犹豫:“可,可我们两家差距这么大,我怕今后都无法融入你的家庭……和家族。”
萧启笑了,搂住杨箹的手更紧了一点,说:“你还记得你刚才问我爸说他是不是快要做总书记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杨箹神情微微恍惚,然后点头:“萧副主席说了蒲松龄的半句自勉联,‘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萧启点了点头,面色逐渐严肃下来,沉吟了一下,说:“有些话,本来以我的身份而言,是不该说的,但今天我得跟你提一句:本来按照一些不成文的约定,这一届实在不该由我父亲接任,这是派系之间的俗定,二派系政治中的压力和反制力,真的大到你根本无法想象,但是最终……再过几天你就能看到结果。所以,我想,我父亲今天对你的那一句回答,不仅仅是他对自己的回顾,更是对你的指点。”
杨箹看着萧启清澈的双眸,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但忽然又有些害怕,说:“萧启,萧副主席随口一句话都有这么深的用意,我怕……我怕我太笨,以后他会觉得我太肤浅了。”
萧启摇摇头:“你在别人面前叫他萧副主席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只要说‘你爸爸’就行了……对于你我而言,他只是我爸爸,不是什么萧副主席。至于他说话有没有深意,当然我也承认,他说话的确很可能每一句都有他的深意,但你也要记住,你虽然应该尊重他,却不需要为他这个准公公的意思而改变你自己。”
杨箹有些震惊,问:“你不怕萧……你父亲吗?”
萧启笑了:“我为什么要怕他?”
杨箹呆住,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萧启却正色道:“我不怕他,但我尊敬他,更爱他。他是一座遮天大山,为我遮风挡雨,但我的人生不能永远藏在他的身后、他的阴影之中,我要翻越他,甚至超越他……这才是我人生的意义,也可能是他对我最大的期望。”
“可能是?”杨箹疑惑的反问。
萧启笑起来,按下争锋三型轿车的一键启动,打火发车,挂到d档,轻轻一脚油门,汽车慢慢驶出。
“我也不知道他希望我怎样。至于说超越他,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从现在看来,好像太难了点。”
杨箹奇道:“你父亲希望你怎样,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萧启边开车边说:“没有。他从来不说‘你要怎样怎样’,一般他都是用别的办法,慢慢让我知道,我应该怎样。至于人生,他从来不跟我细谈,只是在平时的潜移默化中影响我。”
杨箹更加好奇了:“怎么影响?”她说到这里,忽然想开个玩笑:“让你从小养成‘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萧启一怔,爽朗地大笑起来。杨箹也笑了。
但出人意料的,萧启笑过之后,却正色说:“这,也算是其中一条吧,但不完全。”
杨箹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