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如何整治年柏霄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竟是年柏彦。当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时,一股子莫名的委屈油然而生,充塞着素叶的五脏六腑,迫不及待接起,如同个受气孩子,“柏彦……”
手机那边是温厚恬淡的嗓音,“受委屈了?”
听到年柏彦的声音后素叶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有了年柏霄尖酸刻薄的对比她才知道年柏彦有多好,有多疼她宠着她。这一刻她很想将见到年柏霄后的委屈通通倒给他听,然后埋怨他为什么不提早把他弟弟的情况讲清楚,又想跟他抱怨他弟弟有多么充满恶意。
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年柏彦素来对人苛刻严肃,如果知道年柏霄的行为后保不齐会打电话叱责他,而她能看得出来年柏霄对年柏彦也有不满,尤其是今天他首次回国,接他的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心里肯定是压着火的。两人再因为她起了矛盾和争持就不好了。
想了想,素叶调整了下语气,轻轻笑道,“什么委屈呀,人家是想你了。”
“叶叶,我知道柏霄的脾气,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年柏彦只要面对素叶,永远是一副耐性十足的口吻。
“真的没有,我和你弟弟相处得好着呢。”素叶撒了个小谎,心里暗自补上一句:但愿是日后。
年柏彦听了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素叶干脆躺在了沙发上,耳朵紧紧贴着手机,“话说,你弟弟长得挺帅啊,跟你太像了。”
年柏彦低笑,“他是我弟弟,长得像很正常。”
“臭美。”素叶笑嘻嘻的,“对了,你弟弟是不会说中文还是不好意思说中文?”这怕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又回国的人需要处理的问题。
手机那边略微沉默了下,“他能听得懂,但说起来会有些困难,我曾经给他请过六个中文老师,但他的中文还是一知半解。”
素叶迟疑了下,怕是年柏霄的叛逆心理在作祟了,想了想,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儿,一脸的狡黠,只可惜对方没开视频通话,所以看不见她突然一副狗腿子样儿。
她拉长了声音,娇滴滴对着的手机道,“亲爱的,要是人家教会了你弟弟说中文,你能给我多少钱呀……” 年柏彦被她逗笑了,就算看不见她此时此刻的表情,他也能想到她那个赖皮样儿,他说,“价钱随你开。”
这下子素叶高兴了,年柏彦给予的金钱魅力大大消磨了她进门时的愤怒和委屈,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万事都能忍。
“那么,如果我对你弟弟稍微稍微地严格一些的话,你不会介意吧?”她得打个预防针,毕竟是人家的弟弟,这就好比让她看着别人家孩子,万一摔了碰了的她可不负责。
“就当是自己的弟弟。”年柏彦温和授权。
素叶这下子放心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年柏彦告诉她会尽快。
“我也想你了。”末了,他补上一句。
说了个素叶面红耳赤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手机那边传来许桐的声音,貌似在提醒他开会的时间到了,素叶有点不舍,年柏彦对着她的语气更加低柔宠溺,承诺说一定会早点回,素叶也知道他忙,一时间像个小妻子似的叮嘱他在外要多注意身体,别担心弟弟的事,她会帮着照看得很好。
年柏彦许是感觉到这份温馨,嗓音更加温柔。
在快要挂断通话时素叶突然想起了金先生的事,便冲口多问了句,“柏彦,我看到星璀公司的消息了。”
“嗯,怎么了?”年柏彦风轻云淡的。
素叶想起纪东岩的话,顿了顿,“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以为年柏彦会沉默,又或者会直接否认,再就是说些其他什么的搪塞过去,岂料年柏彦回答了她的话,正面的,直接的,语气却依旧宠爱,“只是小惩大诫,否则他还敢继续窥视我的女人。”
“柏彦,他做生意也挺不容易的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后背又窜起了凉,一时间于心不忍,替金先生说了情。
年柏彦那边淡淡笑了笑,“我有分寸,放心。”话毕又叮嘱了她晚上睡觉之前关好门窗等等居家关心的话。
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素叶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机,金先生她是顾不过来了,如果年柏彦有心刁难他的话,她说得越多就越是害了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如何降服年柏霄,她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小魔头臣服在她脚下,对着她苦苦哀求!
八宝山人民公墓
午后的时间进入陵园有些萧瑟了,尤其是秋叶落索的时候,当然,这里少有泛黄的树叶,周围最多栽种的是四季常青树,只是愈发深秋时也会愈发地死气沉沉,如同一座座黑岗岩石墓碑,永远地沉默。
文佳下葬的位置很幽静,周遭有树荫重重,酷暑时阳光会通过叶隙过滤得柔和,隆冬纵使白雪皑皑也尽数落于枝桠间,四季更迭都无法惊动亡灵,不难想象下葬人的用心良苦。
年柏霄放上了大束白菊,然后坐在墓碑前盯着文佳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笑得灿烂,双眸的神采如阳光拂过水面的粼光灵动活泼,他跟文佳接触的时间不长,当时他还很小,但还记得文佳跟大哥和纪东岩关系最好,对他也好,基本上是两三天就打一次电话,还经常给他寄些有趣的书籍和玩具,那时候他一直认为文佳是自己的亲生姐姐。
文佳出事的时候他也很小,那时候纪东岩怕他伤心就谎称文佳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接不到文佳的电话,再也见不到文佳的样子后明白了死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