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的迟疑,他是中午喝的酒,怎么到了晚上身上的酒气还这么重?仔细看他又很清醒,一点都不带醉意呢。
她的长发如菟丝草似的缠绕他结实的臂弯,又轻扫他的手指,清浅的呼吸洒落他的胸膛,使得再冷硬的心也都软了、柔了、化了。幽暗的光亮中,她轻柔的小嗓儿一改前几日的跋扈犀利,如水似的漾进了他的心。
“柏彦,你笑笑呗……”她仰脸,美丽的眸像星子般璀璨,带着些许期待,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嘴角往上戳,“你不笑的时候可吓人了。”
芳香的小指在他唇畔晃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唇角稍勾。素叶便笑了,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道,“你刚刚说你在到处找我是吗?”
“我懒得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年柏彦语气虽说还是有点恶劣,但紧缚她腰间的大手没有松开,从微蹙的眉头来看,怎么都像是再没含量的气话了。
素叶抿唇,收回手臂,手指延着他的领带结缓缓下移,轻轻扯住领带一角晃荡了一小下,声音也跟着轻飘飘地晃荡着,“柏彦……”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能消气。”年柏彦嘴巴不饶人,眸底深处却染上情愫。
“你才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呢。”素叶干脆学了章鱼,死活黏在了他身上,红唇轻轻扫过他微抿的宠唇角,像是隔靴搔痒似的呢喃,“人家海上都生明月了,你就不能跟我共此时呀?”
一句话成功地令年柏彦勾了唇角,伸手捏了她下鼻子,似笑非笑,“跟你共此时我得少活好多年,你气人的功夫渐涨。”
素叶娇笑。
窗外霓虹更盛,正是最美夜景时。
顺着光线的,年柏彦才倒出功夫仔细打量着她,当见她就这么双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时目光又肃了,“鞋呢?”
素叶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后再抬首时略显尴尬,“那个……一只在爬楼的时候掉楼底下了,另一只,哦,在那儿呢。”她指了下不远处的角落里。
年柏彦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又无奈又心疼地将她重新圈回怀里,低叹,“你呀你……”
她只剩下傻笑。
“饿了吧?”
素叶在他怀中点点头,肚子也应景儿地跟着响了下,紧跟着她又听到他在头顶的低笑声,脸便红了。很快年柏彦又放开了她,脱下外套,可竟然直接铺到了地上,命令了句,“踩着。”
他的行为着实惊了素叶,征楞在了原地,心底深处很快涌出莫名的温暖,但很快地,她又心疼得够呛,盯着地上的羊绒大衣看了好半天,又抬眼看了看年柏彦,紧跟着把他的大衣拾了起来抱在怀里,“你疯了,这么贵的衣服干嘛扔地上?”
年柏彦一脸无奈,二话没说从她怀里夺过衣服,再次扔到了地上,干脆将她抱了起来,令她两脚踩在大衣上,见她又要挣扎撤离便冲着她喝道,“敢动个试试!”
她便不敢动了,只能直挺挺地双脚踩在他厚实的大衣上,心中如滴血似的疼,老天啊……她仿佛看到双脚踩着的是铺在大理石地面上厚厚几层的钞票。
“年柏彦,我会把你的大衣踩坏的!”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踩坏了你再赔我一件!”年柏彦漫不经心说了句,四下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话吓得素叶魂飞魄散,双眼瞪大了看着他,嗓子像是被人掐紧了似的尖细,“你这件大衣怕是比我一年的房租还要贵吧?年柏彦,我马上要交房租了!赔不起了!你这样会让我破产的!”
“给我闭嘴!”年柏彦已经朝着洗手间方向过去,临进去之前威胁了句,“给我乖乖站在上面不准下来,否则赔我两件。”
一句话成功地令素叶闭上嘴巴。
长长的走廊又恢复了静谧,月光延着尽头的落地窗倾洒得更多,圆月已升到她的正头顶,只消轻轻抬眼就能看个正着儿。素叶没心情赏月,一个劲儿低头瞧着脚底下的大衣,然后慢慢蹲下身,伸手拎起一只袖子低叹,可怜的大衣。
不过,脚底的确是暖了,纯羊绒质地的触感和柔软的面料着实放松了她的脚底板,暖意从脚底中心朝上蔓延,一直暖到了心里。原来,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还可以用在这上面。
想着,素叶轻轻都笑了,近几日的郁结和白天在叶家时的沉闷全都一扫而光,因为年柏彦是如此地一心向她。
年柏彦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月色蔓延的走廊上,素叶静静地蹲在那儿正扯着他大衣的袖子玩,娇美的身影被拉长,更妖娆了她的身姿。她的唇边噙着愉悦的笑,一直荡漾入眼,低垂着小脸,长发也顺势滑落下来,那张美丽的小脸就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朦胧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