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被她的模样逗笑,边听电话边低头看着她,见她脸颊红润,睫毛纤长,嫣红的小嘴儿,心头腾起满满的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素叶在迷迷糊糊间听到年柏彦说了句‘我马上会赶过去’时冷不丁清醒,水眸还带着刚醒的懵懂看着年柏彦,见他挂断手机后转过身抱着抱枕,重新闭上眼抱怨了句,“真是令人讨厌的电话,害得我的好梦都接不上了。”
年柏彦没马上起床,反而身子压过来,从身后将她搂住,低笑,“做什么梦了?”
由于是晨起,他刚刚在通话的时候又压低的声音,此时此刻落在她耳畔的嗓音依旧带着初醒时的低哑,听上去撩人极了,而他呼落的气息搅得她耳周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依旧闭着眼,却嬉笑着将头埋进了抱枕里。
这样一来,便露出了大截如藕般白腻的脖颈,年柏彦趁机占了便宜,低头,薄唇沿着她的耳垂落下,最后埋首在她柔软的颈部之中。
素叶不得不睁开眼,连连求饶,他新生的胡茬逗弄得她全身都刺痒难忍。
“哪个小妖精给你打电话?”转过身,她搂住他的颈部,声音娇柔。
年柏彦忍不住笑了,唇近乎与她鼻梁相贴,“要是被许桐听见这话必然伤心。”
“真是许桐?我还以为听错了呢。”素叶轻轻笑了,又故意道,“还说跟许桐没什么,大清早她就打电话来,你还那么柔声低语的,一点都不忌讳我还躺在你身边。”
年柏彦无奈摇头,“没良心的丫头,我柔声低语的是怕吵醒你。”
素叶当然知道这一点,刚刚也不过是戏弄之言罢了,主动献上了热吻后道,“好吧好吧,原谅你一次,我已经得到你了,所以可以大度点让其他女人多看看你。”
“一大早就没个正形,看来真是被我宠坏了。”年柏彦嘴上虽这么说,但依旧紧搂着她,语气溺爱。
素叶抿嘴笑着,笑完后还没忘正事,“对了,你要去哪儿?”
“去约堡。”
“啊?”
年柏彦起身,轻拍了下她的翘臀,“你也得跟着一起去。”
飞往约堡的天空瓦蓝得深邃,像是大片上好的蓝玉,又干净得胜似水洗,不沾一丝尘埃。直升机从其中横飞,渺小得如同曼舞的蜻蜓,点缀在蓝天与白云之间。
素叶喜欢这种从高空俯视的感觉,如上帝视角可一览众山小,这也是她热衷于登峰的原因,当双脚真实地踏紧峰顶,风从脸颊呼啸而过,激荡胸膛的也是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只是源于那场噩梦,当她亲眼看着身边的男人纵身消失时,她再也无法去正视登峰这项运动了。
想到这儿素叶将视线收回,竟无法承受闯入视线中的美景了。是她年龄大了吗?所以有关蒋彬的事情她能记起的越来越少?轻轻蹙眉,她还没过三十呢,记忆力不至于这般夸张吧。可着实的,她愈发记不得蒋彬的样子了,只模模糊糊记得两人是如何相遇的,还有就是跟蒋彬在一起时的感觉,舒服的、安全的,亦如年柏彦带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素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脑退化症(俗称老年痴呆),否则深刻在脑海中那个人的脸为何会变得稀薄?曾经丁教授也说过,脑退化症不是老年人的专利,过度用脑者反而也会患上这种病,如律师,如像他们这种心理咨询师。
身边的年柏彦在闭目养神,从他搂着她腰间的力度来看应该没有睡着,素叶扭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得入迷,不由地开始担忧,如果她真得了脑退化症不认识他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呢?想起今天出门前她为他穿衣服的情景,从他受伤后,这种穿衣服的工作落在了她的头上,从未这般照顾一个男人的她开始习惯了这种感觉,她正觉得这是一种幸福呢,上天总不能太快剥夺她的幸福吧。
想着想着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多愁善感了。这一声轻叹是落在了年柏彦的耳朵里,他没睁眼,唇角的笑纹倒是有些慵懒,“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叹气了?”
素叶将身子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倚靠在他胳膊上,目视前方幽幽道,“你说我有一天要是不记得你了,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说?”年柏彦依旧闭着眼,却收手臂将她搂紧。
素叶将视线落在他衬衫的扣子上,抬手轻轻拨愣着,弄得他胸口痒痒的,便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素叶盯着紧握自己的男人大手,一时窝心,她讨厌自己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原本就是无病呻吟的念头而已。抿了抿唇,“因为我现在记不起蒋彬长什么样了,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年柏彦睁眼,低头看着她。
她也顺势抬头与他对视,才发现他皱紧了眉头,略感惊讶,“怎么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他语气有点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