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唇角的冷笑更深,“你错了,我不是咄咄逼人,而是始终站在旁观者看清楚了她和年柏彦的关系,试问,有名无实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叶鹤峰哑口。
素叶没再多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手机。她坐在床边,良久后才把手机搁置一边,像是打了场战役似的身心疲惫,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看着看着,眼眶红了。
第三日,窗外依旧明媚,年柏彦依旧安静。
股价市场上却传来了不利消息,精石集团股价在一开盘就受到了重创!
原来年柏彦竞投失败一事已在业界传开,业界一旦知晓这件事就等同于要经历一场无妄之灾,同行是冤家,用来攻击同行的武器就是媒体。北京又是媒体的聚集地,一时间精石集团的负面消息就炸开了,精石股价下滑,董事会成员们相互推卸责任,最后又枪口一致地指向年柏彦,第三日的上午,年柏彦的手机近乎被打爆。
最开始还是贝拉应付,后来干脆不接了,待手机稍稍消停会儿后,素叶才给许桐打了个电话,询问总部那边的情况,许桐这才说了实话,董事局给的压力太大,而叶鹤峰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压根不可能出面主持会议,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年柏彦身上。素叶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不知是因为许桐提及了叶鹤峰的健康还是心疼年柏彦就算醒来也会面临压力,总之,窒闷得透不过气来。
最后,素叶请求许桐尽量得去安抚人心,至少要等到年柏彦醒了之后才行,许桐应允。
午后素叶又回了公寓,取一些换洗的衣服,这两天她近乎心力憔悴,放了牛奶浴想着好好泡下澡,开了浴室的屏幕,她闭着眼,边纾缓身体的疲累边听着电视上播报的讯息。迷迷糊糊中竟睡着了,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又不像是梦,似真似假,有年柏彦拉着她逃跑的,有年柏彦为她挡子弹倒地的,有年柏彦在琼花树下冲着她微笑的……
直到――
“据悉,英国华彩公司日前以20亿成功竞投位于南非约堡的m100-2毛矿,却经专业勘测队勘测得知,此毛矿的钻石存储量远远低于招标公司给出的数据,大约市价估值只有一亿七千万左右,还不到总投资的10%,相对于20亿的巨额投资来说,m100-2毛矿等同空矿。招标公司负责人亨利声称其给出的存储含量只做投资参考不具备法律效益,而惨遭投资失败的华彩公司奥斯顿始终未露面澄清此事,公司相关负责人也拒绝接受媒体采访……”
素叶一个激灵突然醒了,刚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定睛一看屏幕才知道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电视新闻如火如荼都在报道有关华彩公司投资失败的事,这则消息像是导火线似的点燃了一系列的话题,甚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有电视台开始做起来赌石如何避免风险的专题,并请来了所谓的专家正襟危坐在电视前跟观众们讲解。
她全身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像是块铁板似的杵在浴缸中,好半天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昌图告诫的没错,那个矿真的就是空矿,当时幸亏年柏彦没有竞投成功。她越想越后怕,想到在竞投现场时奥斯顿那个势在必得的表情和竞投成功后的跃跃欲试,是啊,谁能想到以20亿巨额投资回来的钻矿竟然只是个市值在一亿七千万的空矿?
等等……
脑海中突然窜过一人的身影,以及他在竞投前后一系列可疑的行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纪东岩。别怪她突然怀疑到他身上,之前她清清楚楚听到他提到三亿的事,而在现场,那么想跟年柏彦一决高下的男人为什么不再继续竞投?他是真心觉得超出低价太多还是,原本就知道些什么,所谓的喊价都只是做戏?
想到这儿素叶再也没心思泡澡了,简单冲洗后披上浴袍进了书房,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拨通了纪东岩的手机,那边有点吵,像是在酒吧,纪东岩接到素叶的电话略有意外,嬉笑着问她要不要来喝一杯。素叶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开门见山,“纪东岩,奥斯顿投了个空矿,你知道吗?”
“当然,今天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的。”纪东岩那端哈哈笑着。
素叶一字一句道,“你早就知道m100-2是个空矿。”她没用疑问的语气,是平铺直叙的肯定。
纪东岩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早就知道。”
“为什么?”素叶心里翻江倒海,虽说结果是她所猜测的,但纪东岩的坦白还是令她受了伤,她情愿他不知道。
手机那端很快安静了很多,许是纪东岩转移了位置,连同他的嗓音也清晰非常,“很简单,我就是想让年柏彦在业界无立足之地。”
“所以,你在现场的喊价不过是做戏?”
“没错,我就是抬高价钱,让年柏彦可以赔得更多。”纪东岩毫不掩藏心中想法,“只是没想到奥斯顿会像是疯狗似的死咬着价钱不放。”
“你那么仇恨年柏彦,为什么还献血?你完全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素叶冷着嗓音。
纪东岩在那端却笑了,笑中多少有些悲凉,“年柏彦这个人从来都是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错,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他像个上帝似的让那么多人对他给予希望。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安排别人的人生?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他对我低头认错,对我承认他输给我了,在没到那天之前,我怎么可能让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