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笑了。
在刚刚聊天的过程中,他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听了她这话后他才放心拿起手机,开始逐一回电话。素叶始终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杯子,看着他站在窗子旁的背影,渐渐地她又感觉到内心的焦虑,她不想欠了谁的,一点都不想。
素叶这段时间没有再接工作,并向丁教授请了假,丁教授也听说了这些个绯闻,为了大局着想也就同意让她暂时休息,期间丁司承打了不少电话过来,她都一一笑说自己没事。而林要要也担心她的境况,并且会跟她绘声绘色提及精石目前的情况,总之就一句话,总部大多数董事对年柏彦的行为失去信心,有些董事还强烈要求叶鹤峰出面重掌大局,但叶鹤峰始终没露面。
素叶闻言后问林要要,要怎样才能扭转局势?林要要想了想说除非两种情况,第一,出现能够澄清年柏彦出轨行为的消息,第二,年柏彦可以迅速拿下南非的那块钻石矿并且重要的是,那里面的钻石真的价值连城。
不过是一则消息取代另一则消息罢了,这个道理素叶当然明白。
年柏彦也会打电话过来给她,但从不提及自己的境况,唯独关心的就是问她行李收拾得怎么样,尽量在国内一次性多换取点外币等等的小事,弄得她想开口询问都有心无力。
而这一天,阳光格外地毒,在素叶反反复复掂量手中的机票时,素凯的一通电话令她头发丝竖了起来,那个肢解案的犯人死了。
自杀。
当素叶赶到监狱的时候,素凯也早早地就赶到了,正与法医谈话,见她来了简单介绍了一下,面色凝重道,“犯人是掰断了牙刷,将断口刺进脖颈大动脉自杀身亡。”
素叶闭上眼,鼻腔里似乎充满浓郁的血腥味,这个还没等到她来做心理鉴定的犯人,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来与这个世界告别。
“犯人在墙壁上留下个很奇怪的东西,姐,你去看看呢。”素凯是通过素叶的分析才破的案,所以任何风吹草动他觉得她都有必要清楚。
素叶点点头,跟着素凯一同进了看守犯人的房间。
墙壁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呈喷射状,看得出当时犯人自杀时是面朝墙壁的,见状后素叶十分不解,眉头紧蹙,犯人为什么要面对墙壁自杀?
很快她便找到了答案,正如素凯所说,墙壁上有一处被坚硬物体划开的图案,她凑前,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这图案看上去像是只蝴蝶,但又不像,素叶只觉得有点怪异又找不出原因,图案下面一行小字,应该是偷着刻上去的:他淹没了上帝的城,用他的羽翼惩罚了有罪的人。我是有罪的,所以心甘情愿随他而去。
素凯在素叶身边蹲了下来,盯着上面的图案直犯难,素叶看了良久后迟疑问了句,“又不像是随手涂鸦。”
“嗯,尤其是他的话,什么意思?姐,正如你说的他在迷恋一种迷信的行为,这些话是不是跟这些行为有关呢?”
素叶一时间也不知道原因了。
走出监狱的时候,外面的光亮令她有些眼晕,脑海中始终浮现着犯人在墙壁上刻的那段话:他淹没了上帝的城……
犯人虽说不在了,但犯人的家属还是希望能够为其做一份心理评估,她明白这是活人对死人的慰籍,至少会让活着的人觉得,他们的亲人不过是因为心理原因才会去杀人,他们的亲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她理解,同时也愿意做这份报告,因为无论是从犯人的作案手法和后来素凯对他的审问视频上不难看出他的确是存在心理疾病。
素凯也同意她这么做,临走之前素叶又叫住了他,想了想,“帮我从交通大队拿样东西吧。”
等素凯走后,素叶一个人往停车场那踱,在这个地方她倒是不担心有媒体跟着,想必媒体也没那么胆大妄为,但很快的,她被一中年男人拦住去路。那人倒是自报了家门和目的,原来是其中一个被害人的家属,他希望素叶能够做一份证明犯人心理正常的评估报告。
素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目前几方还在打官司,要求犯人家属给出赔偿,一份心理评估报告看着不起眼,却能决定犯人承受罪罚的程度,现在犯人死了,那么所有的过错全都落在了家属身上。
她不是不同情被害人,甚至说她对犯人的行为也恨之入骨,但他的心理的确就是有病,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是个受害者。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她一口回绝了那人的请求。
中年男人压了压气,“你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能改鉴定?”
素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对于被害人我抱十二分的同情,但我要给法院的是一份最真实的心理评估报告,这跟多少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不起,做我们这行的唯一在乎的只是勿忘心安。”
中年男人的眼神转为恶狠,“那是你没有经过这种致痛,素医生,人非圣贤,我就不相信这辈子你都这么果断!”话毕转身便走了。
素叶叹了口气,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