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一句话憋到灶房,回头看看,娘亲不在场,才敢出声问。
“大姐,那个人真是舅舅,我们的舅舅?”
“真的,是娘的亲兄弟。”
“娘这么好,这么好,这人也太坏了。”
“龙生九子,亲兄妹也不一定是同样的性格。”
“大姐,什么叫龙生九子?”
阿悦眼睛扑闪扑闪,白棠边把碗柜顶上的麦芽糖罐子取下来,边简单的把这个神话故事说给她听。
“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大姐,你从哪里听来的?”
“去镇上的时候,茶馆里,有时候会坐着个说书的,走来走去,多少听到几句。”
白棠想,撒谎还真是天性,都不用费脑子,一张嘴就出来了,反正平梁镇上的茶馆也一样被查封了。
她蹲下去,给炉灶里加了点柴火,很快把小锅中的水烧开了。
“大姐做什么好吃的?”
“糖水鸡蛋。”
白棠从小筐里抓了几个鸡蛋过来,一一敲入滚水中,另一个框里是种油炸的面食,有些像她吃过的麻油馓子。
她被摊子上飘散出来的香气吸引,问了问,摊主说是叫炸面酥,越闻越香,炸面酥就买了一挂回来。
等鸡蛋慢慢凝结起来,蛋白包拢紧实,她将炸面酥掰成小段撒进去,油脂的香,鸡蛋的香,最后起锅时,麦芽糖的香,融合在一起。
阿悦喊了一句:“耗子都要给引回来了。”
这是白家的另一个笑话。
有天晚上,阿悦临睡喝多了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非说听到了耗子叫。
徐氏在对面床上叹口气道:“别提了耗子了,要是有耗子,没准我起来抓上,明天还能做个肉菜。”
白家很久没有耗子光顾,要是一个灶房除了野菜,就是草药,哪只耗子这么傻,能钻到穷人窝里,别真被抓起来,打了牙祭。
“大姐,二姐,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好香。”
白棠指着门边的石娃:“来了只小耗子。”
石娃年纪小,个头矮,非要阿悦抱他起来,往锅里看,看到金灿灿,银闪闪的一锅,咕嘟咽了口口水。
“大姐,石娃把口水滴锅里去了!”阿悦哇哇直叫。
白棠笑得腰都伸不直,赶紧让阿悦把弟弟抱走,用小碗盛好,先预备着端到爹的面前。
里屋的门虚虚掩着,阿悦才过去那边,谁在里面?
白棠没有敲门,更没有推进去,她站在那里,暂时没有动。
听到徐氏的声音:“孩子他爹,你说,你说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没事的,如今一家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善类,心里头有个准备就好,大姐儿不是说了,把院墙砌高,篱笆扎得紧,野狼钻不进。”
徐氏给了他一拳:“怎么都是我兄弟,你说他是野狼,那我又成什么了!”
“本来也是你一桩心事,说开了,倒是好的,你看看你,这些日子又没睡好,又没吃饱的,跟着我倒是又过会去苦日子了。”
“不苦的,每天看着你和几个孩子,一点都不苦。”
“我其他的不担心,就担心徐起嘴上把不住,要把那些事情都抖落出来,大姐儿的事情是你同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