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问,她们去哪里了,那个排第一的,也不见了。”
白棠转个身,将后背留给继续呱噪的阿梅,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阿梅恨得差点伸手在被子底下掐她手臂上的肉,手才一动,叹口气,将被子拉高,盖住脸,也睡了。
这一晚,白棠睡得很不安稳,耳朵里老是觉得听见有人哭着说话,哭声忽大忽小的,几次已经睡实了,又被惊醒。
她始终没把脸露出被子外,强迫自己必须保证睡到天亮。
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什么声音都消失干净,这第一晚算是熬过去了。
那种稍许安逸的气氛,在一个尖叫声中,被彻彻底底的打破了。
白棠睡在最里面,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看个究竟,阿梅扑过来,用手紧紧的把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阿棠,不要看,不要去看。”
胆子一向很大的阿梅,声音是发抖的。
天已经亮了,光线从最外面透进来。
阿梅的动作不够快,所以,白棠看到了在门边悬挂着的那个人,双脚离地远远的,没有穿鞋,一双白袜子,格外显眼。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风,将尸体吹得一晃一晃,就像在这间屋子中,每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很快有人闻讯赶过来,孙妈被萍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这间屋子死过人,暂时是不能住了,甚至这个小院都被彻底的遗弃。
昨晚睡在这里的人,不许带任何的随身之物,穿戴好衣裙,套上鞋子,就必须赶快离开。
白棠和石永梅本来就是两手空空,出来的很快。
萍姑看到白棠,一张小脸明显是受过惊吓,雪白雪白的,大眼睛里有种佯装的镇定。
两个年轻的女子,双手紧紧的拉着。
她对乙二的这一个,不太喜欢,长得太招摇,神色间也不懂得掩饰,不知霍管事怎么安排的,居然给的是乙字。
萍姑将视线很快转移开去:“怎么还有人不出来?”
“在里头收拾。”孙妈被骂得缩着脖子回答。
萍姑一脸的了然,冷笑一声道:“收拾,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大步进去,径直进了中间那个屋子,不多时,就听到环佩叮当的轻响。
几支簪子,两个金镯子,居然还有几个不小的银锭子,全部扔出了屋外。
已经出来的,又重新伸头去看里面的热闹。
萍姑的声音不大,却很严厉:“用不着东藏西藏的,这点东西还怕余府吞了不成,是谁的都给我捡起来,马上离开这个院子。”
白棠见着三个人垂着头出来,抖抖索索的,还是一样不缺的全部捡起来,往怀里揣。
萍姑又去了白棠住的那一间,里面只留下一个人,坐在窗口一动不动。
“上吊那个,昨晚就睡在她隔壁,早上也是她第一个见着尸体的,估计心里头承受不住。”
石永梅凑过来,咬着白棠的耳朵说。
“那人为什么要死?”白棠轻声问道。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死!
留着性命,好好的活下去,就那么难以做到吗!
白棠的脸色很难看,石永梅在旁边看得都发急,使劲摇着她。
“阿棠,你振作点,这些都是命,都是命!”
白棠的眼神从迷离,又渐渐的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看着阿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我从来不相信命,我要好好的活着,用力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