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她虽然不想让安语柒好过,但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做法,背地里去撺掇姚夫人。
到时候,既能让安语柒心里别扭,又能让姚夫人栽个跟头,这种一石二鸟的好事,安夫人自然不会放过。
安夫人快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告诉小雅,让她以后不要跟小柒过不去。秉希,你要相信小雅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她只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毕竟……毕竟小雅她是真的喜欢墨少……”
“既然你知道,那就出去吧。”安秉希不愿意多听她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安夫人咬了咬唇,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出了安秉希的书房门。
等到安夫人走了,安秉希停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推开窗户。让窗外的风吹进来。他用手掐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输出一口气。
然后,他推门下楼。他准备去墓地一趟,再去看看杭凝烟。
这么多年以来,他几乎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是心里不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都会来看看杭凝烟。仿佛只要看到她,他的内心就能够得到安宁一样,彻底的平静下来。
“既然现在这么后悔,当初何必把她关起来。”在安秉希的身后,夜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秉希没有回头,而是带着嘲讽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谢,这句话我同样奉还给你。”夜帝走过来,将一束火红的玫瑰放在墓前,然后站定了身体,手抄在口袋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你,但是,你却总让我在这儿看到。怎么,来跟烟儿赎罪?我想,她一点儿也不需要你的赎罪。”
“我来看自己的妻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安秉希根本不理会夜帝的嘲讽,径自的冷声说道。他跟杭凝烟的婚姻,是他能够在夜帝面前站稳脚的最大的砝码。他们相爱又怎么样,杭凝烟爱他又怎么样?还不是嫁给了他安秉希?她的女儿还不是要叫自己父亲?
只有想到这些,安秉希的心里,才能在无尽的痛苦中,占据一席能够喘息的港湾。
“你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夜帝毫不客气的冷笑。“但是安秉希,我劝你还是尽早不要这么假惺惺了。烟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我宁愿她恨我。”安秉希这次说的是实话。“你毁了她,她爱你。而我毁了她,她不可能再爱我,那我宁愿她恨我。我从来没想过让她原谅我。但我也告诉你,我至今没有后悔过不放开她的手。至少,她在死的时候,是安夫人的身份,而不是为了等一个不知道什么回来的男人,孤独等待的可怜女人。”
安秉希的话,让夜帝紧紧的攥起了拳。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放松了自己的动作,哑着嗓音说了一句。“安秉希,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应该对你说一句谢谢。”
安秉希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
夜帝继续说道。“是你让凝烟脱离了危险,你把她带到东都,你给了她安定的生活,也让她在死后能够得到安宁。其实,你说的对,根本错的不是你,而是我。如果不是我,凝烟就不可能会遇到那样的危险,也不可能从此落下病根。这些年谢谢你一直照顾凝烟。不管你对她怎么样,至少,你是真心实意的。”顿了顿,夜帝接着说道。“而且,能够在她离开之后,还替她把小柒养大。”
安秉希听着夜帝的话,身体一顿。然后他皱起眉,看着夜帝问道。“你知道了?”
夜帝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反而笑笑。“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就算是被刻意的隐瞒,也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安秉希沉默了半晌,然后,他收起之前跟夜帝的针锋相对,仿佛一时间憔悴了很多似的,没了心力。
半晌,他才缓缓的开口,讲述了一段连夜帝也不知道的往事。
“凝烟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去。那个时候,我没有犹豫的过去扶住她,她身上的血染了满身。”安秉希沉哑的嗓音,讲述着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他眼前挥之不去的全部都是一片猩红色。杭凝烟像是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似的,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声一声的恳求着,希望他能够救救自己的孩子。
直到那一刻,安秉希才恍然醒悟,眼前这个让自己在第一眼就充满了好感,就满心的吸引着自己的杭家大小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并且,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
安秉希甚至还来不及悼念自己不翼而飞的爱情,身体已经超越了意识,急忙的把杭凝烟抱起,送到了医院里。
那一场手术,可谓是九死一生。
甚至在中途,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杭凝烟失血过多。可是,她在临近进手术室之前,还在紧紧的抓着安秉希的手,恳求他,一定要救她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安秉希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只知道,如果这个用最后一丝力气还在恳求自己救救她孩子的女人,能够像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自己,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