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沉沉，吵吵闹闹。

我还没醒来，只觉得周身发冷，耳边却吵闹不休，有人在骂，也有人在哭，更多的是尖锐的叫喊。

有些头痛欲裂的感觉，我忍不住皱起眉。

接着脚步声不断，还有轰鸣的机器声，像极了被缩略的飞机降落声，尖锐的充满了整个耳膜，直达大脑都是嗡嗡不停。

“初夏——”我试着叫了一声。

“汤媛，马上就到了！”好像是很远地方的声音，可又尽在咫尺。我有些无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怎么也是空空的。

“初夏——”我再次叫道，机器的轰鸣声让我的脑袋有一种快要爆炸的感觉。

“汤媛，怎么了？”初夏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听起来紧张而激动。

浑然一顿，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塞进了一层厚厚的泥垢，沉重而疼痛。

“初夏——”我再次叫道，这回带了哭腔，因为我再怎么抓，始终空落落的双手没有得到初夏的回应，这让我觉得很是恐慌。

“汤媛，你睁开眼看看我，没事了没事了！”初夏不敢大力的拉我，硕大的身躯挤到后座，压着姿势将我从车里抱出来，瞬间气压下降，也没有那些狂躁不堪的杂音，我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医院就在不远处，人来人往，还不算吵闹。

初夏将我抱了下来，沿途一路众人侧目张望，我低着声，“初夏——”

“怎么了？”

初夏匆匆看了我一眼，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狂走，终于到了急诊室，在躺到移动担架时我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分开。

“初夏——”在初夏映衬的目光里，我看见自己的一脸无助。

“别怕，没事!”初夏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像传达着某种坚定，我沉沉的用目光回应着他。

门关上，那股机器轰鸣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张开眼睛，窗外能看到的天色已经暗沉如墨。

我轻轻一动，身侧躺着一个人，浓密的黑发下，我看见初夏睡得昏沉的脸。

抬起手，轻轻抚了下他的脸，他微微一动，没有醒来。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抽出手机时发现并不是我的，翻了几下才看到被初夏压在被子下面的手机。

原本想叫他的心在看到来电人时，我愣了下。

顾筱糖。

莫名的我点开了通话，却保持缄默。

“初夏，你现在还在医院吗？我过去找你可以吗？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当面说说，你说呢？初夏？”顾筱糖说着，没听到回应时，不断重复的叫唤。

终于觉得不对劲时，我轻轻说道，“他睡着了！”

“汤媛？”顾筱糖的语气变得尴尬。

“——要不你待会给他再打吧！”看着初夏沉睡的脸，心中有千词万句想说，终究也只是在心底叹息一声。

现在这样的结局，似乎应该会是好的吧。

半响，顾筱糖又说了一句，“汤媛，对不起！”

对不起。

这句话太过沉重，代表了已经被辜负。

我顿时有些倦怠，“你不用和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