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蛊,人影却渐稀。
我看着街角旁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口霓虹灯闪闪烁烁,三三两两的男人酣醉不堪,歪歪斜斜的走着。
几个男人走走停停,见我孤身便朝着吹了几句口哨,倒也不肆意猖狂,口里啐着低俗不堪的话语,温初夏的声音再次从耳边清晰起来,原来我沉默哭了一路,带着他的通话走了一路,而他也沉默的陪着我一路。
“你到底在哪里?”他的声音已经少了一些急迫,只是沉下的声音依稀还有一些激动。
我抬头望了望站牌上的指示,摇了摇头,就像温初夏就站在身边一般,他再次问道,“路标是什么?”
我轻轻一叹,“不知道!”
脚步不自觉深深浅浅的走着,几个环卫工正沿街清理着垃圾桶,污浊恶臭伴着清风飘散,我顿时又是一阵干呕。
“怎么了?”温初夏声音再次提高,这一次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胃里不断翻涌而上的尖苦,我忍不住扶在了一个路灯杆翻天覆地的呕起来,直到胃里清空,脑袋因在瞬间抬头时有些晕眩,努力睁开还有些清醒的眼睛,不远处洗浴房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看着不断在出入不停的男人,我心底突然闪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恐惧就像一道尖利指着我舌尖的刀,让我声音都不住的颤抖起来,“初夏,我在锦曲路的路口,你快来!”
话毕,感觉自己用尽了力气,顺着杆子蹲在路灯的死角,有些暗沉一片,直到温初夏来时,我还觉得自己的指尖在抖。
“你怎么了?”温初夏握紧我的手,暖暖的热意褪去了一丝冷意,我有些茫然无措的望着他,眼泪却一刻也止不住。
“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温初夏安慰的抱抱我,依然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而感觉却有些恍恍惚惚。
他右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任我不停的哭泣着,直到哭如鼓振的声音逐而转为呜咽声,我胡乱的抹开脸上干涸不清的泪痕,有些别扭的说道,“没事!”
幸福如磬却患得患失的感觉并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或者有那么一刻我明白阮艺的一些选择,有时候害怕失去的感觉大于沉默。
在温初夏安静轻声安慰时,我便下了决定就当做没看见吧,是委曲求全也好,是麻木不仁也罢,我当自己瞎了一次。
眼睛瞎了,那心也要跟着瞎。人生何处不是赌注呢?为一个人,为一件事,为一件物,赌一阵,赌一辈子?
即便真的堵一辈子,我想老天一定不会让我运气太差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我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温初夏在背后探出声音,“真的没事?那你哭什么!”
“丢了一件东西,伤心而已!”我随便扯了一句。
温初夏明显不信,“什么东西?”
我转头看着他,路灯晦暗不明,他的眼神似乎落在我身上,似乎有无比深远,我瞬间有些错愕。
“时间!”我愣愣的吐出两个字,温初夏似乎瞬间没明白,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你是觉得自己老了吗?”
闻言,我大啐了一口,“才没有!”
“好了,走吧!”坐上副驾驶时,我有些恍惚的沉着脑袋,累极的感觉。
时光如辇,车车转转,远走在青春的五个年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