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她。但你不觉得想帮她吗?”
“我愿意帮她。”
我又来面摊吃面了。我拿出了春妮的调味料。
“来,小姑娘。这个给你。”
“做什么用的?”
“放在面卤里,能留住客人。”
“增香剂吗?”
“也就是那一类的吧。”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它的成分?”
“用它就是了,它能给带来效益,带来钱,干吗计较那些!”
“姐姐,不行。得计较。进人嘴的东西,不但客人要明明白白,我们也要明明白白。”
我这时突然想起了过去奋进跟我说过的一个人。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姜有原。”
啊,是她。她就是奋进说的那个不可理喻的、怪异的小老板。她的同样的妈妈怎么没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里没人帮你吗?”
我故意问道。
“妈妈帮姥姥搬家了。”
原来是这样。她妈妈会来。我急切的想见见刘奋进嘴里的她的古怪的妈妈。
春妮今晚回来得挺早。我将小姑娘的要求对她说了。
“你就把配方给她好了。反正你自己也不会开面馆。”
我动员春妮。
“姐姐,不能给。不但不能给,一点信息都不能透漏露。你那么聪明的人,这事还不明白吗?”
我点头。我将那包粉末递还给春妮。我明白春妮说的是什么了。她和刘虎面馆的生意火,肯定和这种调味料有关。
崔丽觉得自己家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祖坟烧了高香了。
这是妈妈总拿来打赌的话。每当有人对妈妈的为人提出质疑,妈妈就把这话拿出来说以堵别人的嘴。还有和这类差不多的,什么‘冲天说话’啦,‘冲灯说话’啦,还有‘人在做天在看’之类的啦。
所以,当她在《天天英家菜》干了坏事,把蟑螂放进了梁末的菜里,会被有原送进建瓴三姨的超市,在超市里她惹了祸,却没被罚款,倒把苞米变成了一桩赚钱的生意。
现在,《天天英家菜》变成了英家的了,她到被派去当上了总管,成了和老板同等级的人物,妈妈就把这个话又挂在了嘴皮上。
崔丽回到家里,妈妈买来了一大堆的烧纸,并且唠唠叨叨的告诉她晚上烧。
“不行,你有事就说,马上我就要回去了。”
崔丽有些烦躁的地对妈妈说。
“不行也得行!瞧瞧吧,半年多没认真烧纸就遭了报应。一定要烧,烧了就能扳回来!”
妈妈指的是动迁。方案已经贴在了村委会,自家只有宅基地被征,农田没有。因此这次的补偿只有一处房子,没有钱。而这次动迁,谁不是脑袋削个尖的想要钱呢!
“什么意思啊,他老贾家就划进去了,我家就不行。我去找那个背着标杆尺的,求他再往里画些,再画些。他嘴里哼哼地答应着,最后还是把我家甩了出去……。”
妈妈嘟嘟着。她说的画地,就是国家征地的画线,用的在线内,就给补偿款,不用的,还留给你自家。老乡们的反应不一样,有的愿意被征,有的不愿意。妈妈愿意被征,那样她就彻底离开了乡下,不用在地里转悠了。
妈妈把没画上线归结于没给先人烧纸。
崔丽打了车往回返。
过去她从来没坐过出租。家里到滨北有两路线车,来去很是方便,也很便宜。自从回了饭店,就坐上了出租。这时她就觉得,出租更方便。
她来《天天英家菜》就职时是英建瓴开小车送来的。这时的他已不是饭店的小切墩,而是大名鼎鼎的百富实业的副董。他身家千万,风度翩翩。连带把崔丽的身份都抬高了。
“这就是你们的经理,以后饭店的事就直接找她了。”
英建瓴说了这么两句就开车走了。这令崔丽很是失望。她多么想像以前似的,轰轰烈烈的开上一个会啊。不说欢迎会,就说上任,或者是见面也行啊。那样,她不但有面子,而且也名正言顺的有了威望。
崔丽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因为她这次来这里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她是个小服务员,而现在,她是经理了。
第一个称呼她经理的是梁末。倒是男的,他早就忘记了蟑螂的事,拿了个进货单,找她来签字。
“崔经理,请你……。”
梁末将一张纸递给她,并且挤了一下眼睛。她脑袋里转了几个个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想:“他挤眼睛,什么意思?”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挤眼睛是一种习惯,对任何人说话都要挤眼睛。
她签上了她的名字。过后她回忆着:签对了吗?‘崔’字上面是山字头还是‘草’字头呢?
但很快这一幕就过去了。她很快就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去想签字的事了。燕子来找她说服务员服装的事,问她要不要给她也带一套,带什么样的;魏志国从楼下拿上来了菜谱,问她行不行,请她找人去印刷,新来的卢师傅也跑上来说梁末食材买的不够,需要再去农贸市场一趟……。还有姜姨,梁末的妈妈,她不是找她有求于她,而是来找她兴师问罪。
“你看我的围裙怎么样?”
她在她面前转着圈问道。
“挺好啊。姜姨,你新买的,拿来票子我签了字……。”
崔丽说。
“为什么要签字呢?”
姜亦兰问道。
“报销啊!”
“我要是不报呢?”
“那你?……”
崔丽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