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一种幸福,但是,对于济远的官兵们而言,则是一种煎熬!
所以,当程璧光向全体官兵宣布,济远舰将为章军第五师护航,前往朝鲜仁川与日军作战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济远的全体官兵如同被惊醒了一般,发出了狂吼。
一夜之间,这些整日醉醺醺的官兵们换了摸样,全舰官兵军服齐整,精神抖擞,各就各位,随时等候管带出发的命令,甚至有人等得不耐烦,要求程璧光提前行动。
人有脸树有皮,大家都是为了一张脸活着!
济远舰的官兵们等来了他们雪耻的机会,他们不愿意再失去这个机会!
当冯国璋率章军第五师登船完毕后,济远一声长鸣,拉开了远征朝鲜的序幕。
这支舰队由三艘军舰和三艘运输船组成的舰队,战斗力并不强。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招致日本军舰的拦截,也为了出其不意直捣仁川,程璧光选择了一条迂回线路。舰队先是跟着北洋水师主力向南,行驶了一天后,在舟山群岛附近,悄悄脱离主力,去除掉了北洋水师的龙旗,不悬挂任何旗号,转而向东,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再北,航程整整走了五天。
事实证明,程璧光的策略是正确的,当舰队抵达仁川海域的时候,远远望去,仁川港一派宁静,港湾里停泊着十几艘船只,都是商船,只有几艘小型的近海巡逻艇,没有任何大型战舰。港口炮台上也是一片宁静,日军的军旗在海风中,懒洋洋地飘扬。
日军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不过,从望远镜里望去,码头上却很是热闹,有好几百光着膀子的军夫正在码头上忙碌,有的在搭建栈桥,有的在拓宽道路。日军哨兵则是懒洋洋地斜靠在哨位上。
“他们在干什么?”程璧光站在指挥塔的玻璃窗前,皱着眉头说道。
冯国璋站在他的身边,举着望远镜,说道:“好像是在准备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程璧光惊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
“程管带,日本人知道我们来了,会用酒肉欢迎我们吗?”。冯国璋注意到,码头上堆放了不少军需物资,有酒也有罐头。
“煤烟!”瞭望哨发出了警报:“东北方向,目测五海里!”
程璧光和冯国璋抬头望去,只见东北方向的海平面上,升起了四道煤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才是仁川码头要迎接的人!”冯国璋指着煤烟说道:“看来,码头上的日本人,把我们当成了他们!”
“难怪,那些日本人明明已经看见了我们,却根本就没做防备。”程璧光顿时紧张起来:“冯师长,依你看,煤烟下面是什么人?难道是日本联合舰队?”
如果是联合舰队,那就麻烦了,程璧光的这支小型舰队,只有一艘济远可以进行海战,光丙和威远根本无法与日军的铁剑战舰抗衡。
身后的大副说道:“程管带,济远舰官兵就是都死在了这里,也比回去让别人戳脊梁骨强!”
程璧光不由得大笑:“说的好!命令,济远和光丙,调转舰首准备迎敌!威远掩护运输船,立即展开登陆作战!冯师长,请你马上下舰去威远舰,指挥第五师登陆!”
冯国璋沉吟片刻,吐了一口气:“程管带,那就有劳你了!”
如果煤烟下是日本联合舰队,那就意味着,济远和光丙,将展开一场自杀式攻击。
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牺牲济远和光丙,为陆军登陆争取时间,否则,第五师还没登上朝鲜的陆地,就会葬身大海!
冯国璋向程璧光举手敬了一个军礼,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程璧光了!
程璧光是留洋归来的海归,对这种西式军礼并不陌生,举手还礼,他也清楚,这一仗意味着什么。
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四艘悬挂着日军军旗的舰船!
济远和光丙,向着海平面上的日军舰船,开足马力,冲了上去。
冯国璋登上了威远,命令三艘运输船开足马力,向仁川港急进。
威远舰黑乎乎的炮口,对准了仁川港,第五师全体官兵刀枪出鞘,面向港口,一些官兵向着蔚蓝的天空默默祷告,请求上天带给自己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