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章扒在窗台上,心头暗暗吃惊。孙文来到上海,密谋发动反清起义,可事情才刚刚开始,就让官府盯上了。那孙文是未来的国父,如果栽在这里,中国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熊满堂走后,颜琼林也没闲着,开始调兵遣将,在上海各处要道、重要场所派遣人马,加强戒备,白虎堂里,将校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巡防营只是一个地方警备机关,兵力有限,颜琼林用起兵来,也是捉衿见肘。不过,这个颜琼林是个将才,手里有限的兵力,用得却是井井有条,他把布防重点放在了码头、车站、桥梁、邮电通讯、政府机关等机要场所,如此一来,革命党人要即使在局部发难,取得暂时成功,也很难占领整个上海。毕竟,革命党人实力有限,又缺乏民众的支持,很难形成一呼百应的局面。
到了凌晨2点,巡防营中的人马大都派遣了出去,只剩下少数警备人员。颜琼林分派已毕,将校官兵各自散去,大堂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颜琼林一人,靠在帅椅上打盹。
周宪章拔出手枪,轻轻推开窗户,跃入大堂,来到颜琼林背后,把枪口顶在了颜琼林的后脑勺上:“颜总兵,该醒醒了。”
颜琼林一个激灵,伸手就要拔枪,腰间一空,别在腰上的手枪到了周宪章手里。
“你是谁?”颜琼林冒着冷汗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周宪章说道。
“枪一响,你也跑不了!”
“这没有关系!”周宪章笑道:“当上了革命党人,反正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革命党人抱着必死的信念,与清廷展开了顽强的搏杀,这一段时间,不计其数的革命党人人头落地,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革命党,他们前赴后继的精神,连清廷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群不要命的悍匪。
“你要干什么?”颜琼林浑身哆嗦,他知道,革命党人说到做到,在这之前,就有革命党的刺客与清廷官员同归于尽。
“放了师中吉那一干人!”
颜琼林说道:“好汉,我可以放你走,而且,给你一大笔银子,只是,师中吉已经被捕下狱,两江总督刘大人都知道了,如果我放了他们,刘大人那里,我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周宪章用枪口顶了顶颜琼林的后脑勺:“我就守在你的背后,现在,叫人进来,下令释放师中吉、赵寒这一干人等。你动作得快一点,我的耐心不足,前两天,我的一个同志,和你们的一个七品县令同归于尽,今天,我和一位三品总兵死在一起,我比他值!”
颜琼林只得怏怏说道:“好汉,都听你的!”
周宪章闪身躲到了帅椅后面的帷幔后,把枪口向着颜琼林挥了挥。
颜琼林只得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副将走了进来。
“立即将师中吉、赵寒一干人等释放。”
“大人,这是为何?”副将慌忙问道。
颜琼林喝道:“本帅自有调度,不必多问!”
副将有些犹豫:“可是,我们怎么向总督大人汇报?”
“没有什么可是!赶紧办理!”颜琼林急不可耐,他生怕身后的革命党人失去了耐心。
副将匆匆而去,过了一刻钟,副将回到白虎堂:“大人,师中吉一干人已经出了辕门。”
“你下去吧。”颜琼林说道。
副将出了白虎堂,颜琼林慌忙转身说道:“好汉,人已经放走了,你看……”
周宪章笑着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坐在了颜琼林的对面的桌案旁,把手枪放在桌面上,说道:“颜大人令行禁止,统兵有方。不过,还得等一等,一个小时之后,烦请颜大人亲自把我送出辕门。”
周宪章这是要给师中吉留出逃亡的时间。
颜琼林无奈,只得陪着周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