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章喝道:“马上校准大炮,封锁旅顺口水道,不能让他们跑了!”
黄金山炮台上的远程火炮总共有十五门,除了两门30厘米阿姆斯特朗巨炮,还有德国15厘米加农炮,8厘米穹窖炮、和15厘米臼炮,这些火炮布设在各自的永久性工事内,在整个进攻过程中,没有受到损坏。
但是,章军士兵们从来没摸过这样的大炮。
……
渤海海峡,庙岛群岛海域,天色阴鹜,海面上能见度很低。
蔡廷干站在“福龙”鱼雷艇的指挥舱内,警惕地望着舱外,雾蒙蒙的海面。
福龙号的侧后方,三艘鱼雷艇摆开品字形队列,跟在福龙号的身后。它们分别是序列号为左一、左二和左三。
北洋水师鱼雷艇部队原本有十三舰船,真正可以用于远海作战的只有六艘,分为左右两个分队,左分队三艇,编号依次为左一、左二和左三,右分队三艇,编号依次为右一、右二和右三,此外,福龙调入北洋水师后,加入鱼雷艇编队,但仍然沿用了原舰名。
鱼雷艇部队的基地在旅顺,旅顺丢失前夕,由于北洋水师遭受重创,无法与日军联合舰队抗衡,采取避战保船的策略,全军龟缩进威海卫。在旅顺的鱼雷艇部队不得不放弃基地,随舰队主力逃到了威海卫。
未发一枪一弹就丢了老家,对鱼雷艇部队的士气造成了重创!
昨天晚上,也是中国的除夕之夜,刘步蟾悄悄登上了福龙号,向艇长蔡廷干下达了出击旅顺的命令。
这个命令不是来自朝廷,也不是来自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而仅仅是刘步蟾个人的命令。
按理说,刘步蟾仅仅是右翼总兵,定远舰管带,虽然他的职位仅次于丁汝昌,但是,他仍然无权调动舰船,尤其是独立成队的鱼雷艇部队。
然而,从福龙号以下8艘鱼雷艇的管带,都默认了刘步蟾的命令。
8艘鱼雷艇乘着夜色,悄悄向港外驶去。
然而,福龙号和左队三艘鱼雷艇刚刚驶出港湾,编队右侧就出现了日本联合舰队四艘巡洋舰的影子。
这是从日本本土佐世保军港来的一支海上游击分队,旗舰是日军的主力战舰吉野。
联合舰队主力配合陆军在荣城湾登陆作战,为了防止威海卫军港中的北洋水师脱逃,海军派出以吉野为旗舰的游击分队,悄悄埋伏在威海卫军港外面,堵住威海卫军港的出口。
鱼雷艇部队直接与巡洋舰作战,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刘步蟾无奈,只得命令蔡廷干率左队,趁日军游击分队尚未发觉,急速驶往庙岛群岛,南长山岛附近隐蔽起来,而右队四艘鱼雷艇尚未出港,只得原路返回。
就这样,原本出击旅顺的8艘鱼雷艇,只剩下了4艘。
早上6点,天色蒙蒙亮,海面上升起了薄雾。
4艘鱼雷艇小心翼翼地驶离了南长山岛,沿着长山水道,向北驶去。
渤海海峡有十几条水道,其中最为重要的有三条,分别为长山水道、老铁山水道和登州水道。
其中,老铁山水道水深83米,宽42米,可以通行大型舰船,登州水道最浅,水深只有10-30米。
走老铁山水道,可能会遇到日军大型巡洋舰,而登州水道水浅,不利于鱼雷艇部队航行,所以,鱼雷艇部队选择了长山水道。
长山水道宽宽6.9公里,水深17-30米,适合鱼雷艇同行,但是,由于水面狭窄,一旦遇到敌舰,无法躲避。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于敌舰发起进攻。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先发现敌舰。
水道中,雾气朦朦,四艘鱼雷艇上的官兵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海面。
蔡廷干的身后,响起了刘步蟾的咳嗽声,自从登上了福龙号,刘步蟾的精神就不是太好,看来他感冒了。
蔡廷干急忙转身,要跪地施礼。
刘步蟾挥挥手,阻止了蔡廷干的下跪。
刘步蟾冷冷说道:“我想,你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应该是在美国。”
蔡廷干点点头:“刘大人怎么知道?”
“在美国,你永远不用向任何人下跪,包括他们的总统。”
蔡廷干笑了:“这是大概是国情不一样吧。”
“仅仅是国情不一样吗?”
蔡廷干了看刘步蟾,沉吟不语。
“蔡管带,我和你同在这汪洋大海上,一旦遇上日本人的巡洋舰,你我都是命悬一线。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吗?”刘步蟾轻咳两声,额头上浸出斗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