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周宪章问道。
“金先生,你也是走江湖的人了,我们金团主的东西,才值三十两?”皮佻克冷笑。
“三百两?”
皮佻克摇头。
郭二杆怒道:“难不成三千两!”
皮佻克大笑:“这位兄弟是个识货的。”
周宪章脸一沉:“皮先生,我看你也是个斯文人,赵巧儿就欠你们二十两银子,这转眼怎么就成了三千两!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差价!”
皮佻克冷笑:“金先生,赵巧儿的确只欠二十两银子,不过,刚才你们辱骂团主,骂一句一千两,这位兄弟骂了三句,合计三千两,二十两零头除去,实收三千两!做买卖,嫌贵就别买!我劝你们少在中安堡撒野。我们团主今晚要和赵巧儿入洞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想冲了他老人家的喜气,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你……”郭二杆攥着拳头就要动手。
周宪章按住郭二杆的拳头,笑道:“也罢,三千两就三千两!在下身上暂时没带那么多银子,我们这就回去筹银子,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万望皮先生行个方便。”
周宪章向郭二杆使了个眼色,说道:“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你背着老太太走。”
秦氏哭道:“巧儿还在里面……”
周宪章冲着秦氏说道:“老太太请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巧儿给您老带回家,这儿太冷了,咱们还是先回家。”
秦氏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啥主见,见周宪章气宇轩昂,像是个有本事的,只得含泪伏在郭二杆背上。
三人沿原路回到赵家庙,来到秦氏家。秦氏家里只有两间草房,进得屋来,屋子里空空如也,家徒四壁,当真是一贫如洗。秦氏忙不迭给周宪章倒水,水缸里却是结成了冰。
郭二杆破口大骂:“狗日的,这都是他妈的什么朝廷,赵小满在朝鲜为朝廷卖命,朝廷就这么对待前方将士的老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他娘的受土匪的气!老子要是赵小满,早就反了!”
秦氏听见赵小满的名字,急急问道:“我家小满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伤着没有?他……”
郭二杆说道:“他在鹞子丘……”
“在鹞子丘打小日本!”周宪章急忙打断郭二杆:“他很好,一切都好,现在当了千总。”
“我家小满当官了?”秦氏激动起来。
“对,对,当官了,正六品,比县官还大!”郭二杆也醒悟过来,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赵小满的死讯告诉老太太,她要是知道了,怕是过不了今夜。
周宪章面向秦氏,跪倒在地,秦氏吓得只顾摆手:“这这这是干什么?老身受不起啊。”
周宪章说道:“母亲在上,儿子周宪章给母亲大人磕头了!”说着恭恭敬敬给秦氏磕了三个头。
秦氏想要躲避,身子却被郭二杆按住,动弹不得。只得受了周宪章三个头。
周宪章这才说道:“妈,我的真名叫周宪章,赵小满是我的结义兄弟,今后,您就是我的妈!赵巧儿就是我的姐姐……”
“使不得,巧儿才十八岁。”秦氏看周宪章怎么也有个二十出头。
“那她就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周宪章说道:“妈,您老在家等着,我和这位郭二杆兄弟这就去筹银子,把妹妹赎回来,您老放心,天亮之前,定叫您见到巧儿妹妹!”
周宪章站起身来,和郭二杆一起出了家门。
郭二杆苦着一张脸:“少爷,咱们没有那么多银子,你在渡口讹了斗鸡眼三千两,路上花了一些,姚喜又带了三百两给他媳妇,咱们身边现在连一千两都没有了。”
周宪章骂道:“郭二杆你个狗日的,那中安堡就是一帮鱼肉百姓的土匪,金寿山就是个老王八!你还真要老子跟他们做买卖啊!”
“少爷,不做买卖?”
“当然不做!”周宪章狠狠说道:“他们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走,去中安堡!”
周宪章大踏步前行,郭二杆听出了周宪章的杀气,顿时精神大振,这口气瘪了一晚上,该到出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