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强渡大同江,向长城里、船桥里、羊角岛、玄武门发动进攻,遭到清军顽强抵抗。
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是玄武门,负责驻守玄武门的是奉军左宝贵所部。
左宝贵亲自坐镇玄武门,奉军凭依玄武门外的堡垒和牡丹台高地,阻击日军进攻。
牡丹台位于平壤城北角,是一座高五丈的坚固堡垒,台内装备有野炮三门和加特林机关炮,步兵配备七连发步枪,火力强大,且居高临下。日军从三面向牡丹台发起围攻,被清军火力压制,无功而返。
日军集中朔宁支队的炮兵中队和元山支队的炮兵大队,合计二十门大炮,集中火力轰击牡丹台,牡丹台胸墙被毁,清军死伤惨重,牡丹台失守。
奉军统领左宝贵见牡丹台失守,决心以死与日军相拼,他换上了御赐朝服,亲操火炮发弹,不幸被日军榴霰弹弹片击中,以身殉国。奉军所有营官也相继阵亡。
但是,失去长官的奉军依旧坚守在阵地上,日军始终无法在玄武门前进一步。
此时,平壤清军与日军旗鼓相当,清军凭借堡垒防御占据较大优势。日军进攻连连受挫。
是夜,大雨倾盆。清军主帅叶志超丧失信心,竟然召集众将,商议弃城。
朝鲜平安道监司闵丙棘见叶志超要跑,苦苦哀求叶志超坚守平壤,然而,遭到叶志超断然拒绝。
在叶志超的命令下,玄武门、七星门、静海门、大同门打出了白旗。日军停止进攻,派出一名士官,冒雨来到城门下,接洽清军投降。
然而,还没等双方谈判代表见面,军心涣散的清军各部开始擅自逃亡,各路人马从七星门、静海门竞相奔逃,不少官兵翻墙而过,部队各自逃生,完全失去了控制。
败兵从平壤一路向北狂奔,沿途遭到日军围追堵截,清军毫无斗志,一味奔跑,竟然不知道还击。那些在白天还作战勇猛的士兵们,被怯懦的叶志超葬送于逃命的命令中。在日军的乱枪之下,混乱、践踏、被弹、哀嚎、悲泣之声通宵不绝。第二天早上,仅一个日军步哨线前就躺着200多具清军尸体。
平壤战役,清军总共战死2000人,而其中的500人,是死在逃跑的路上。
平壤战役,清军也送给了日军一份大礼:野炮4门,山炮25门,机关炮6门,炮弹900发,连发步枪470支,单发步枪409支,火绳枪20支,手枪5支,子弹76万发,粮米2900石,杂谷2500石。金砖4公斤,金锭5公斤,银锭540公斤。
平壤战役开战之前,日军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按照大本营的计划,山县有朋第一军的作战任务,是将清军逐出朝鲜,从而完成对朝鲜的占领,所以,平壤作战将是驻朝日军的最后一战。但是,平壤会战结束后,清军的脆弱暴露无遗,山县有朋相信,大清**队根本就没有保卫国家的能力,进而,坚定了将战火燃烧到大清国本土的决心!
西方军事武官对清军做出如下评述:“作为远东大国的国家军队,清军显然不具备现代军队的素质,尽管他们拥有洋式精良装备,但战术陈腐,将官和士兵缺乏军人应有的斗志,清军是一支不堪一击的军队!”
溃败的清军向义州城狂奔而去。
义州背靠鸭绿江,前临平原,地势平缓,无险可守,义州城本是一座小城,城墙低矮,而且破败不堪。
9月9日,李鸿章向光绪皇帝上奏,建议集结赴朝部队在义州布阵,阻敌于国门之外。
然而,还没等光绪下旨,叶志超就带着败兵穿过义州城,逃到了鸭绿江西岸的九连城。
坚守义州的命令到达的时候,义州城里,只剩下一支奇怪的部队。
这支部队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装备稀奇古怪,大部分人拿着大刀长矛锄头镰刀,里面有清兵,但绝大多数是朝鲜百姓。
这就是周宪章的章字营和东学教教众。
西历94年9月25日,从虎飞岭突围而出的章字营进入义州城,那个时候,义州城并不是一座空城。
义州城还有两支部队,正在拔枪相向。
参将张勋和他的部属,被卫汝贵的盛军包围在义州城南门外,陷入绝境。
张勋所部,原本属四川提督宋庆的毅军,6月中旬,张勋奉宋庆之命,以护送周宪章过江为名,率三个营一千五百人,渡过鸭绿江,前往牙山增援叶志超。
然而,一踏上朝鲜的土地,这支毅军就陷入崇山峻岭之中,与前哨周宪章所部失去了联系,行进极为缓慢。
好不容易钻出了大山,到达平壤,就听到了叶志超在成欢战败的消息,日军占领的京城,控制了朝鲜南部,张勋只好停在平壤,等待叶志超的败兵。
不久,先期入朝的左宝贵所部奉军听闻叶志超的败报,也从沙里院后撤到平壤。紧接着,叶志超和聂士成的败兵也逃回平壤,与此同时,奉命渡江增援朝鲜战场的卫汝贵盛军、马玉昆毅字军、丰升阿盛字练军以及其他部队相继到达平壤,平壤成了一座大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