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那晋大叫一声,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周宪章的双腿。
脚下的凳子应声而倒,周宪章的双脚悬空,绳子套勒住了他的脖子,周宪章正要闭目等死,却听那晋大喊:“宪章,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迂夫子那晋再次爆出粗口。
周宪章心中气恼,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要是那晋放了手,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可这个老家伙抱着周宪章的双腿,死活不放,绳套勒得周宪章脖子生痛,却又死不了,周宪章痛苦万状,待要喝斥那晋几句,脖子被绳套勒勒住,嗓子眼憋气,说不出话来。
却听那晋扯开嗓门大叫:“救命啊!来人啊!”
周宪章心里这个气啊,这个老东西搞什么名堂,要死就死个痛快,这绳子套刚勒上,这个老家伙又喊人来救命,莫非是嫌他死得太快,要多勒他几次!
房门大开,冲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雄壮,一个苗条;一个容貌雄健,一个眉目清秀。
两人冲到那晋身边,一人抱着周宪章的一条大腿,把周宪章抬了起来,那晋急忙找来一张凳子,跳上凳子,把周宪章脖子上的绳套取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把周宪章抬下地,周宪章刚喘口气,那晋跳将起来,挥手给了周宪章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狗东西!谁叫你上吊了!”
周宪章刚刚才被绳子勒得胡天黑地,又被那晋这老头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心头怒火万丈,捂着脸大叫:“师傅,你他妈的不是要我上吊自尽吗!”
“我他妈什么时候要你上吊自尽了!”那晋喝道,顺手又给了周宪章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不孝之子!你这个劣徒!竟敢违抗师命,枉费了我的一番教导!”
周宪章捂着两边的脸,嘴里大叫:“师傅,你他妈的不要我上吊,给我麻绳干什么?”
“我他妈的给你麻绳,是要你把我捆起来!”
“我他妈的捆你干什么!”
“捆了我,你他妈的才好逃跑啊!”那晋喝道:“我他妈的把令牌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他妈的把我捆了,拿着令牌出城门,没人敢他妈的拦着你。完了我就向狗日的李中堂说,你他妈的捆了我就跑了!你他妈的倒好,拿着麻绳取上吊!我他妈的怎么就教出你这个笨蛋来!”
周宪章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火辣辣的,搞了半天,恩师那晋是要救他!
那晋向李鸿章请求自己来处理周宪章,原来是要演一场苦肉计,偷偷放他走。
那晋表面迂腐,内心却是极为儿女情长,给周宪章当了八个月业师,还真的当出感情来了,眼见爱徒要离开自己远走高飞,这一离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离愁断肠,那晋哭得天昏地暗,没把麻绳的用途说清楚,害得周宪章拿着麻绳就去上吊。
周宪章搞清楚了那晋的真实意图,慌忙说道:“师傅,你他妈的说粗口了!”
“我他妈的说粗口了吗?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了,我他妈……”那晋慌忙噤声,他见了身边还有两个人,正操着膀子,冷冷地盯着他。
那晋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卑职不知刘管带驾到,还请刘管带恕罪!”
来人正是北洋水师定远舰管带刘步蟾!
另一个人,那晋不认识,周宪章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穿着北洋水师水兵的号服,身材纤细,眉目清秀。不是别别人,正是敏绣格格的贴身丫鬟樱桃。
上午,周宪章躲在床上偷敏绣洗澡,后来樱桃进来,和敏绣一起谈起过周宪章。樱桃对周宪章的评价,不像敏绣那么恶毒,比较中肯,这让周宪章心生感激,所以,多了樱桃几眼,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