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称呼纪王,只叫“四大王。”
纪王在他的兄弟们之中,排行第四。
“四大王”这个称呼,让满朝文武都颇为吃惊。这不同于叫纪王的平淡,也不同于叫王叔的亲昵。
四大王,是非常尊重又非常正式的称呼。
一声四大王,这是在抬举纪王,肯定纪王的地位。
官家那么多叔叔和兄弟,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谁。
“......从今之后,四大王任应天府府尹,诸卿尽心辅佐。”官家又道。
应天府的府尹,是比较重要的京官之一。
京城的府尹,整个京城归纪王管,足见官家对他的信任。而且,他叫朝臣辅佐四大王,似乎不是封府尹,而是立太子。
这说明,纪王起复了,官家要重用他,他即将权倾朝野。
纪王回京快一个月,备受冷落。
这天早朝过后,他府上的门槛差点被踏烂了。
见风使舵的人太多了。
又过了几天,满京城的诰命夫人们,争先恐后去拜访纪王妃,纪王妃也被她们忙得绕晕了头,干脆称病不见客。
二姑姑就急急忙忙回了晋国公府,找老太太和二婶商量,到底要怎么办。
二婶也早已听闻了。
她们后悔不跌。
早知道纪王府还有这种造化,之前就该去拜会了。之前去拜会,是雪中送炭,现在再去,乃是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者,不乏其数,才轮不到二婶和二姑姑呢。
“去同景氏说,让她带着咱们去。”二姑姑给二婶出主意,“她是做大嫂的,拜访自然要她抽头。”
她们决定把责任推给景氏。
“好。”二婶同意了。
提到景氏,二婶也是一肚子气,道:“怪不得景氏往纪王府跑得那么勤快,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却故意瞒着咱们。
好人都是景氏的,坏事咱们做。一家子妯娌,她这样狠心,简直蛇蝎心肠。”
她们觉得景氏不厚道。
她已经忘记景氏曾邀请她们去纪王府的事,现在只顾着推卸责任。
她们俩到了榭园,委婉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我这几天没空,三姑娘出阁在即,一堆事。”景氏笑道,“弟妹和二姑奶奶自己去吧,你们知道去纪王府的路吗?”
然后,景氏不等她们说什么,又笑着调侃二姑奶奶,“这些日子常见二姑奶奶回门,却不怎么到我跟前,我还以为得罪了姑奶奶呢。”
二姑奶奶一阵尴尬,心里暗骂景氏刻薄。
“......您是大嫂,应该您抽头带着我们,我们岂敢擅自登门?”二婶不理会景氏对二姑奶奶的调侃,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什么敢不敢?”景氏笑道,“自家姑奶奶,哪有那么多规矩?再者,我上次问过了你,你自己说没空的。”
景氏寸步不让。
景氏性格温柔,却从来不软弱。该怎么拿捏,她就会怎么拿捏,不讲情面。
二婶和二姑奶奶碰了一鼻子灰,气哄哄走了。
家里这些女人,老太太的傲气,是真傲气。不管纪王妃得势不得势,她就是不巴结。
可二婶和二姑奶奶不同,她们惯于逢高踩低。如今纪王这么得宠,她们必然要去拜访的。
这点,她们还不如老太太。
她们俩又去邀请三婶和三姑姑。三姑姑自己没什么主见,居然答应跟着她们去;而三婶,则以自己不太舒服为理由,推脱了。
三婶觉得她们去纪王府,估计也要吃闭门羹。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纪王妃推说不舒服,没有见她们。
“真是势利眼,小家子气,得势了不认人。”二婶又尴尬又恼怒,气得大骂,“自己娘家也不要,再得宠也有限,没见识的东西!”
二姑奶奶附和。
三姑姑只有尴尬。
她们灰溜溜回家,景氏立马听闻了,无奈摇头笑笑。
她还说给凌青菀听。
凌青菀哈哈笑道:“大姑姑可有脾气了,不像您这么温柔。她们做得这么明显,见她们才怪呢。”
凌青菀觉得她大姑姑这样很好,很解气。
要是她母亲,只怕考虑二婶她们下不来台,委屈自己见她们的。故而,她母亲的确圆滑些,更讨人喜欢。
“何必呢,又没什么好处。”景氏笑道,“不过,上次你姑母回来,老太太不给她好脸,她就不高兴。她乃是纪王正妃,堂堂一品诰命,老太太那样行事,王妃一肚子气。”
所以,这次的事,乃是新仇旧恨添在一起了。
纪王妃从小就不喜欢她继母,哪里会给继母的儿媳妇和女儿好脸色?
她就算要顾娘家,也是照顾长房,她胞兄留下来的遗孀和孩子们,而不是继母那些人。
纪王妃恩怨分明。
不仅仅这次,往后的几次,二婶又舔着脸登门了,纪王妃仍是不见。
这些闹剧里,正月结束了,迎来了二月。
二月的京城,依旧冷得似寒冬。
二月初一那天,下了一场大雪。
安檐又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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