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不住打量邵元节和杜娟二人,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笑嘻嘻地说道:“不知二位是何地人氏啊,又要赶往何处呢?如果是错过了宿头,这也没什么为难,这一带都是马老爷的地盘,方圆二十里内没有别的人家,不过马老爷和马公子都是最好客的,二位只要求他老人家一句话,马老爷一定会准许二位留宿的。”
邵元节明知故问:“是这样啊,不知马老爷和马公子是谁?”
中年汉子笑着朝那骑白马的留山羊胡须的中年人一指:“这位便是我家马老爷,这位便是马公子了,哈哈。”
邵元节瞥了杜娟一眼,见杜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走上前去,作了一个揖,对马老爷和马公子说道:“马老爷、马公子,我们夫妻是泸溪城里的人,有事路经贵地,因错过了宿头,还乞马老爷和马公子行个方便,食宿费用还是不会短少的。”
马老爷脸有愠色,没有回答。马公子瞥了杜娟一眼,又看了一眼父亲,点点头道:“谁出门还带着房子不成,什么了不起的事,小兄弟和你娘子就随周管家去庄上住上一宿便是。”马老爷见儿子替自已作了主,也不好反对,干咳一声,抚摸着山羊胡须吩咐先前那个说话的中年汉子道:“周管家,你就带他们小两口子去庄上安排食宿吧。顺便问问师傅的意见……”
周管家答应一声,说道:“二位请随我走吧。”
邵元节向马老爷和马公子二人作揖致谢,杜娟也欠身一福,夫妻二人便随周管家走了。
路上,杜娟故作好奇地打听马老爷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聚在道旁,是在等候什么人么?
周管家因杜娟生得漂亮,又是过路的客人,很乐意同她说话,虽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近来周管家办事总是不能让马公子称心如意,常在父亲面前说自已的坏话,看来有心换个得力的管家,所以周管家对东家也是忠诚心大减,于是便随随便便讲出马老爷名讳马容,马公子名讳马博,是这一带最有名望的人物,因为家中一些奴仆背主私逃,所以马公子才请来法师相助,作法擒拿这些狗奴才。
杜娟因问请来的法师都是谁,周管家道:“法师分别是马公子和王管家请来的,一共有四位法师,其中两位是师徒,来自郎州,是马公子请来的;另外两位是师兄弟,来自叙浦,是王管家请来的。听说都是很厉害的法师,只是因为法师们意见不合,让人不知所从,所以才迟迟没有抓到人。”
说话间便到了庄里,邵元节和杜娟见这庄子占地十分广大,房舍也较气派,路上还设有几处哨卡,便知这马老爷父子确是地方一霸。
周管家带领二人穿过几个回廊,来到西边一座吊脚楼,正欲上楼,却看见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争执。杜娟见那老人面前摆着一个石磨,石磨旁放着一些又脏又破的旧衣物,地上满是衣服的碎屑,杜娟心中已然明白这老人便是对逃跑的奴仆作法的男觋。
果然,二人一见到周管家,忙打听奴仆是否已经找到了?周管家一脸坏笑道:“我们按杨师傅的吩咐找到山上,却没有发现行踪……”
老人脸上不由羞得通红,中年汉子看了杜娟一眼,面有得色,说道:“我早说这法子不管用的,还是该听我的话,拿这些奴仆的衣服上的虱子去油锅中烫死才管用的……”
老人怒道:“屁话!我曾经多次用这石磨绞衣之法替人找回逃跑的家奴,哪次不灵验的?只是这次那些奴才们中间不知是否有行家子,或是得到什么高人的指点,才失去了行踪的……”
二人又争吵起来,从他们的说话内容听来,当可判断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和秃头中年汉子便是马公子和王管家请来的两位男觋师傅了。
原来,巫术中有用石磨绞衣之法来抓捕逃跑之人,因为衣服不易磨破,象征逃跑的人不易逃脱。而逃跑之人如懂得此法,就会头顶一面石磨相抗,——施展巫术的法师从石磨中磨出的衣服碎屑便会从逃跑之人的石磨中漏出来,象征能逃出生天。
杜娟在山上没有石磨可用,便将石大奎的外衣中间剪破一个大洞来代替石磨,从而对抗巫师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