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眉头微皱,许褚向来尽忠职守,没有曹操的召唤根本不会贸然闯入,更何况见他举止失常,想来定是有大事发生。
来不及等曹操发问,许褚便万分激动地说起来:“主公,大公子有消息了。”
曹操一怔,脑子里好似有千万霹雳惊响,愣愣地看着许褚,眼神茫然空洞。一旁的郭嘉神色微微一顿,而后露出由衷的喜悦。
许褚仍在一旁喋喋不休个没完,曹操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过了片刻后猛地站起来,一把揽住许褚的胳膊,颤抖地说道:“仲康你……说甚?”
“襄阳有人带来大公子的消息了。”许褚与曹昂相处甚是融洽,对曹昂多有教导,说他是曹昂的半个师傅也不为过,得知曹昂战死后,许褚难过了好一段时间。此刻骤然之下得知曹昂竟还活着,真真是无比激动。
“走。”曹操一挥手,猛地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曹丕低着头走了过来,正好与曹操装了个满怀。曹操心中激动兴奋,也不责怪,一把扶起年仅十岁的曹丕,道:“丕儿所来何事?”
这些年曹操征战四方,与曹丕等年岁幼小的儿女并没有多少亲近时间,曹丕对曹操也始终怀着畏惧之情,这时正惶恐不安,突闻曹操和风细雨似的话语,顿时心中一热,眼巴巴看着曹操,道:“父亲,邹夫人怀有身孕,我母亲按照父亲的吩咐,给她安排了一间尚好的房间,可是……”
曹操脸色微红,邹夫人正是张绣的婶母,征战宛城时被曹操强纳,如今已怀有身孕。正妻丁夫人因曹昂之死而迁怒于她,对她百般苛责,连个像样的住所也不给安置。曹操心知曹昂之死罪过在他自己,邹氏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况且此刻她又怀了自己的骨肉,便托付卞夫人妥善安置,只是没想到丁氏竟仍不依不饶。
曹操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松了开来,看着曹丕道:“你只管教你母亲安排便是。”
曹丕低垂着头颅,稍作沉默后,低低说道:“我母仁善有意照顾好诸位少母,但家中诸多事情毕竟是嫡母主持,嫡母坚决不同意妥善安置邹夫人,我母也不好越俎代庖。”
曹操猛地心中一颤,站在原处盯着曹丕,见他低垂着脑袋神态甚是恭谨,猛地打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暗自思忖着:“丕儿的心机如此浅显教人一眼望穿,但他如此年幼的一个少年竟对自己的父亲玩弄起心机,这些年我征战四方,连儿子都对我生分了。”
曹丕在曹操愈发凌厉的目光下变得如同羊羔一般温顺,心中却惴惴不安起来,心知适才自己的言语过火,不知是否引起了曹操的不喜。
曹操盯着曹丕许久,得知曹昂生还消息的喜悦稍稍冲淡了些,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且去吧。”
曹丕如逢大赦,连忙施礼离去。曹操看了一眼他慌乱的身影,转身招呼郭嘉与许褚:“走,先不管这些,昂儿的事情重要。”
许褚心无所念,紧跟着曹操,郭嘉却面带深意露出神秘莫测的笑。
张强自受了曹昂的吩咐,立刻变卖家中粮食,到襄阳城中买了一匹马,一路上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终于在出发两日后抵达许都。张强来不及休憩,忙按照曹昂的吩咐前往司空府求见。原本以他身份,根本不会有人通禀,好在竟然巧遇许褚。许褚听了张强的一番解释后,又瞧见曹昂的书信,心中八成确定那所谓的曹脩便是曹昂,当下急吼吼地给曹操通报去了。
当曹操三人出来时,张强已经在门外倚着墙壁睡着了。曹操心急如焚,一把拽过张强死死攥着的书信,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起来。
一瞬间,曹操脸上涌现按耐不住的喜悦,眉飞色舞地阅读下去,不多时又阴沉了脸。看完了书信,曹操浓眉紧蹙,看了看兀自熟睡的张强,道:“仲康好生安置这位壮士。奉孝着人请军师等人前来,某有军议。”
郭嘉心中一惊,但见曹操神色不善,也不多问,连忙吩咐左右去请人。
不多时,军师荀攸、董昭、卞秉以及诸多将校纷纷前来。诸人尚没来得及向曹操询问,便听曹操沉声对着众人道:“某决意发兵荆州,诸位商议一番该如何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