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往不过几年才梦得一次。你也是知道的,近一年来,却是时常梦到。”他抬头望望窗外,晨光微曦,离着天亮已经不远了。他揉揉眼睛,对得生说:“你早早去准备今日的朝会吧。朝会前,在殿外拦下太巫和太卜说予请他们散朝后偏殿叙话。”
“是!”得生依言将刚才的器具收拾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商王再次躺回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可商王不知道的是,在他做这个梦的同时。子良和子昭也做着同样的梦,他们也来到那棵桂花树下,也见到那个红衣人,父子三人同样听到了对玄鸟的召唤。
晚间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等着衾儿端了水回来,便向她询问宫中之事。这衾儿倒也坦白,口齿清楚地说了个明明白白。原来商王回到王都即位之后,朝中大臣都见王后已故,纷纷打起了主意。一时间许多贵族家的未嫁之女想方设法地寻了机会要进王宫来,却大都碰了钉子。人们虽然都称慕王上夫妻情深,可堂堂大商之王,怎能没有王后?故王后的母家高辛氏最早送了族女来,想延续他们的荣光。王上倒是很客气地招待了这位高辛族女几日,却还是把她送了回去。高辛氏为此很是不高兴,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其他众臣见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一味在朝会上左提右提。最终商王只好说请四位去迎接他入王都即位的大臣送来家中未嫁女,可太卜、太巫两位只是一心修行通天,根本不曾婚娶,自然是不会有子女的。太尹家的未嫁女当年只有七岁,也是做不得数的。最后是太丁之女正当二八年华,被迎娶为商妇。入宫不上三年便生了一位公主,封号是“金莺”,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位公主,封号是“白灵”,这才被商王封为王后。不过这位王后不仅人生的美,而且端庄娴雅,宽厚待人。外面又有太丁这位国丈倚仗,宫里也都是些侍婢,没有什么人能与王后一较长短。
子良听到这里,不由好奇地发问:“为什么公主的封号都是鸟雀的名字?”
衾儿忙回道:“我朝以玄鸟为图腾,公主封号自然是以众鸟来拟定。”
“好,衾儿你先下去吧。我俩也要休息了。”子昭笑着说道。
衾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位殿下,挨挨蹭蹭地不肯离去。子良不耐烦地说:“叫你下去,怎么还不走?我们真的要睡了!”
“殿下息怒。依着宫规,二殿下还请回到自己的寝殿去休息!”衾儿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有这样的宫规?”子昭斜着脑袋问,见衾儿低头不语,想来是真的了,他看着兄长摇摇头,说,“那就依着这什么宫规来吧!咱们兄弟还没分开房间睡过呢!还真有点舍不得!”
子良笑着把子昭推了出去,戏谑道:“明日让父王也给你讨了夫人去,看看到底舍不得谁?哈哈!”
“要讨也是你先!谁叫你是兄长?”子昭也哈哈笑着离开这院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兄弟俩累了一天,睡得也快,很快便进入了黑甜梦乡。子良刚梦到自己同弟弟打到一只山猪,正笼了火堆要烤,就听见有人在呢喃:“玄鸟……玄鸟……”
子良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就循了声音找过去,心里还一直为了那只山猪可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株桂花树,树下站着一个红衣人。
他忙出言问道:“是你一直在说话吗?”
那红衣人根本不理他,只是在看着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子良先是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说话也不理,伸手去动动他,却怎么也挨不住他的身体。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子良离开这人,走到树跟前了。
桂花浓浓的香味一阵阵向他袭来,他深吸一口气,真的好甜!子良沉醉其中,浑然不觉桂花的颜色已经变成赤色,鲜血一般艳红。渐渐他觉得有些出不上气来,睁开眼被这眼前景象惊呆了,整株桂花树像是着了火一样,红的妖艳,可却一丝温暖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冷得怕人。
子良打了一个冷战,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冷了!我要回去了!”刚刚转身要离去,桂花树的枝条却像活了一般窜了出去,把他捆绑拉了回来。
子良惊恐万状,伸手蹬腿,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缠绕在身上的枝条。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地下突然腾起一团火焰,从中飞出一只火鸟,高亢地鸣叫着从他身边飞过,枝条很是害怕的样子都消失不见了。
子良正高兴地看着火鸟,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站不稳重重摔倒在地。睁眼再看时,却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躺在榻上,他擦擦头上的汗,说道:“原来是个梦!”接着又翻了个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