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卜点点头,忙说:“那是自然!两位殿下放心,没有人会对你们不敬!”说完便要行礼再次回到仪仗中去。子昭忙叫住他:“太卜稍等!”
“二殿下还有何事?”太卜凝神问道。
子昭笑着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告诉太卜一声,那个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少年,叫阿——梓德的,也是和我们一起拜了师傅的。希望太卜能让他和我们一同入宫。”
“哦?师傅一下收了你们三个徒弟?”太卜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嗯!没错,我们是师兄弟。”子良补充道。
太卜捻着胡须点点头,说:“好!既然也是师弟,那就让他做你们的侍卫如何?还是做祭司?”
子良忙道:“侍卫就好!我们三人都没修行师傅的巫卜观天的法术,可做不来祭司的!”
太卜这下总算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来,说:“好,那就侍卫吧。往后若能立下功劳,拜为将军也是转眼的事!”
兄弟俩笑笑,朝太卜拱手道:“还是得多仰仗太卜!”
太卜退着避开这礼,说:“等一会儿进了王宫,可别总是向别人行礼。只要拜见王上便好!”说完行礼退回到仪仗中了,和骑着马的一位将军不知说了什么,整个队伍似乎走得快了些。
经过这一番谈话,兄弟二人明显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子良拉过弟弟,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有些不太喜欢这位太卜呢。”
子昭抬头看看左右,轻轻点点头,说:“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姜大叔不想回到朝廷了。我想太卜原来也不一定是这样圆滑的人,肯定是做官做久了。”
“那,昭。”子良接着说,“我们这回到宫廷,会不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不高兴呢?”
子昭难得地耍起了无赖,两手抱着后脑,斜着靠在车辇上,玩世不恭地笑笑说:“管他们高兴不高兴!反正是父王要接咱们回来的!”
“哟?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可是不得了!怕是那些大官们要头疼了!哈哈哈!”子良笑着也斜靠在车辇上。直到这时候,兄弟俩才总算把心中的那份不安放下,真正准备好踏进这最繁华,最高贵的王都了。
太卜回到自己的车上,手里来回转着这块神玉,回想起跟随王上入朝为王的这些年。原来,当朝太卜便是前朝太卜的徒弟成戍,那个在天狗食月的时候用祭火化出朱雀的小祭司。当年商王小乙回到王都即位为王,过了一年之后,太卜就辞去官职,让成戍接替了自己。王上也因为当年成戍前来找寻自己,并料理了夫人的丧仪而对他甚为倚重。成戍也就成了大商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太卜,这样自己也免不了有些得意,每日把心思都放在朝堂之上,对自己的祭祀观天之本职,反而看得不是很重了。师傅在王都中帮了他几年之后,几次推说自己年纪老迈要离开都城去云游,可成戍总是央求挽留。结果在十年前,师傅的住所被雷电击中,燃起大火,烧得片瓦不存。成戍以为师傅已经命丧火海,心中异常悲痛,还在都城外修了一座衣冠冢,逢着年时便去拜祭。
今天乍一听闻师傅的消息,成戍心中悲喜交加,看着手中神玉,细细抚摸良久,里面的双星还隐隐可见。这若不是当年师傅将神玉中的双星隐藏起来,怕是今天根本就无法将两位殿下迎回。如今上面的禁咒已经渐渐磨灭,这才能看到双星闪亮。他望向天空,心中默道:“师傅,成戍多年忘记本分。您老人家宽厚不愿责罚,成戍此后必定殚精竭虑,好好辅佐两位殿下,再不能糊涂行事了!”
眼见着仪仗已入王都,城中百姓都来观看从未露过面的两位殿下。一时间人山人海,挤挤挨挨地都簇拥了往近处看。子良和子昭从未被这么多的人瞩目过,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心里急切地盼望能早点走到不远处的王宫,好从这人群中逃离出来。
仪仗穿过一片市集,两旁黑压压伏在地上许多百姓,子良子昭正襟危坐,一下也不敢乱动。突然人群中有个人直起身子来,直接盯着两位殿下看个不够,旁边的侍卫刚出言叱骂:“大胆!见到殿下还不快快叩首!这样无礼!”
那人不惊反笑,略略一抬袖子,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倏”地飞出,直奔子良面门而去!跟着又是一根,朝着子昭飞了过来。就听得“叮!叮!”两声,两根针被两支羽箭截了去,牢牢钉在车辇上,而刚才子昭和子良所坐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
旁边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大喊:“抓刺客!”回头看时,那射出针的人早已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