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华县,租来的一个大院子里,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院子!”小山捂嘴笑着。
渠水往外张望了一眼,透过窗户,只看到一些绿色植物和干净的青石小道。
“你赵哥哥呢?”话刚问出来,就有人推了门进来,赵伤低沉的嗓音传过来:“你找我?”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盯着渠着上下看了看,才点头:“这样睡上一觉,看着气色就好多了!”
渠水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但还是竭力镇定,轻咳一声,对小山说:“给我倒杯水来!”
但没等小山下床,赵伤却已经去了桌子旁,倒了一杯温茶,递到渠水嘴边。
渠水忙一把拿过来:“我自己喝!”
赵伤不置可否,看着她捧着一碗茶,一点点慢慢喝尽了。他的目光,在她那双手上停留了许久,心中怒火与怜惜两种情绪交替而过。
在渠水昏迷的这两天,他已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帮她诊脉,对方的话,他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其实,当初知道她和小山失踪后,他便已经料定他们姐弟两个会吃些苦头,但是却没想到下场竟然会如此惨烈。
两个人瘦得都只剩下一把骨头,小山还好,到底是个男孩,瘦的话多补一些也就回来了,关键是渠水,她这两个月住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已经有了宫寒之势,还有她那只被人硬生生打断的腿,两个月的时间,断骨又重新连接到了一起,若是再不医治,怕是一辈子都会落个瘸子。
赵伤在椅子上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心里却在思考该怎么说。
渠水与小山互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
“小山,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姐姐说!”赵伤先开了口。
小山便点点头,乖巧的出了屋子。
赵伤这才看向渠水,笑了笑,轻声:“饿不饿,我让她们给你做饭?”
渠水便先问道:“那些煤窑的人怎么样了?那些苦工呢,被放出来没有?”语气有些急切。
赵伤点头:“我让人给他们送了一笔银子,若是有亲友投靠的,便都送到了亲友那里,若是没有亲友,便让他们自己选择是独自生活,还是去大户人家里做帮工!”
“陶大娘呢?”
赵伤看了她一眼:“她说她有亲友在北方,我便让人给她封了银子,又送她上路!”
“已经走了吗?”渠水便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还想着与她说会儿话呢!”
“渠水,你和小山被卖到煤窑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懂吗?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从那里面出来,即使…”赵伤郑重的看着她:“如今你和小山的消息被我封锁住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是在哪里找到的!”
渠水就想到了那个马头领,身体轻颤了颤。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便伸过来,紧紧握住她。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渠水低下头,轻嘟了下嘴:“你离开了,你放弃了我和小山!”
直到话说出口,渠水才在心里意识到,这么长久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怨恨他,在默默的怨恨他的无情与别离!
他甚至连一个告别的机会也不肯给她!
她这般低着头,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轻飘落在下眼睑上,固执的不肯看他的眼睛。
赵伤就长长叹息了一声:“你啊…”
渠水猛地抬头,双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你还不肯承认!”
“不,我承认,是我做错事了!是我错了!”赵伤笑了笑,神情上带了一抹浓浓的悔意:“我不该那个时候离开你们,离开你!”
他干脆伸手,将渠水全部抱在怀里,她如今是这样瘦弱,只是一个单手,几乎都能将她拎起来。
赵伤低声:“我一直以为你和小山过得很好,对不起,渠水,对不起!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向你保证!”
渠水闻着他身上那股让人熟悉又安然的味道,咬了咬唇,但还是固执的盯着他:“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永远都不会认输!
虽然这个时机不好,这样的环境也不是一个理想的环境。但赵伤却坐直了身体,一字一顿的望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渠水,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
再也不曾想过是这样的回答。
渠水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便涨得通红,再一回想刚才她的问话,好像就是在逼他亲口承认喜欢她的一样!
她慌忙移开视线,双手绞着手指,心乱如麻。
但她向来是不肯服输的,等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就立马瞪着他:“胡说,你最喜欢欺负我!哪里是喜欢我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嘟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