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少爷,我们总得先看看货咋样!”那个妇人陪着笑说道。
渠水注意到这夫妻两个指甲缝里都是黑乎乎的,衣服上也灰扑扑一层,似是刚从煤场里回来。
她便皱眉,拦住了小山:“你们咋知道我家里有煤的?”
“我们是听人介绍的!”那丈夫便笑着说道。
渠水直逼着对方的眼睛:“听谁说的?”
那妇人便有些慌张:“就是一个人,又给了定钱,说托我们来看一看,怎么说也是一笔生意,所以我们才来了,咋,难道家里没煤吗?”
渠水上下仔细打量着夫妻两个,仍不肯放松,再三盘问道:“那人叫啥名字?穿的啥衣服?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小山一听,吓得就赶忙摆手:“姐,姐,有人来买,咱们就卖不就成了!你怎么问那么多!”
渠水就不解的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嗔怪:“臭小子,咱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一笔煤,要是传到官府去,说不得会判咱们私盗的罪过呢,总得问清楚!万一这是个圈套咋办!说不定是崔家在暗中捣鬼!”
渠水自作聪明的说道。
小山满头黑线,大眼睛瞅着她,默默的想,谁也没有再捣鬼,只是赵哥哥在帮你解决难题而已!
但渠水哪里能接收到他脑子里的信号,依旧认真无比的盘问着两个人,甚至还给了半钱银子贿赂人家:“你们就告诉我那个人呢的长相就成!”
于是,这夫妻两个便巴拉巴拉描述开了。
渠水越听,那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干脆又蹲下身,悄声对小山说:“小山,我咋听着这怎么越来越像是赵伤呢?”
小山翻了白眼,本来就是他!
渠水看到他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瞪大了眼睛,河东狮吼:“刘渠山!你给我说清楚!赵伤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那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朵疼。
小山忙捂住了双耳,大眼睛无辜的瞅着她。
渠水当然不会被他骗过去,一手拎着他的小耳朵,一手指着那夫妇两个:“你们俩,先站着不许动!”便拎着小山去了一旁角落里,又气又怒的压低声音质问他:“你跑去对赵伤说了?”
小家伙揉着自己遭殃的小耳朵,嘟着小嘴,慢慢点了下头。
渠水气得不行,差点没直接吼出来:“你咋能将家里的事情告诉那个白眼狼!不就是等着让那个人笑话我吗!”
因为太气愤,她口水都差点喷到小家伙脸上了。
小山用胳膊擦擦脸上的口水,悄悄翻了个白眼,你的事情满大街人都知道好不好!赵哥哥要笑话你还等到这时候!
但他对着渠水当然不敢用这样的态度——那不纯粹是找死!他露出可怜兮兮的笑容,委屈的说道:“我很担心你,就跑去赵哥哥家里了,他也很担心你,知道你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些煤,便帮你想出个法子来!”
他仰头瞅着渠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姐,你到现在还生赵哥哥的气啊?”
渠水原先还呆愣着,闻言便马上怒喝一声:“废话!”
小山就鼓着嘴角:“人家赵哥哥可就早不气你了,那天知道崔家的事情后,还跑到临县揍了崔大牛一顿呢!”
渠水一怔:“真的?他怎么…”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立场,哼了一声,双手掐腰:“他干什么和我什么关系,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还有你,以后也不许去见他!听到没有!”
小家伙垂头不吭声。
渠水便又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小山便咬着唇:“姐,你都没看出来吗?”
渠水没好声气:“看出啥了?”
“赵哥哥他喜欢你!”小山仰头,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要不是顾忌着你,他可能早就去京城找亲人了,但他一直没走,待在那个四合院里,为了什么,不就是放不下你吗!”
小家伙可谓是一眼捅破了机关,渠水脑子嗡的一声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小山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播放着:“赵哥哥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
见果然这句话震住了她,小山狡黠的大眼睛便一眨一眨的,暗暗偷笑。
渠水呆怔了好半晌,不知道外面巷子里是哪家的孩子在玩闹,那声音才惊醒了她,她回过神来,瞅了小山一眼,又迅速扭过头去,低声训斥道:“以后可不许胡说!”
但小山却发现她的耳根子悄悄变红了。
小山便忙再接再厉,掰着手指头给她举例子:“你以前去于家伺候那些人,每次来回都是赵哥哥偷偷送你,又不让你知道;他有能力会挣钱,每回打猎都能挣那么多银子,却二话不说就给你;他帮你对付韩家,对付于家,要是别人,照着赵哥哥那性子,就是倒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伸手去搀扶一下的;还有,知道你生病了,他就立马找来赵二婶给你送药方;你被崔家欺负了,他就立马去揍崔大牛,又找来人帮你解决难题…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啊,我是个小孩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赵哥哥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