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后,她就猛地转身,大踏步进了厨房,又将门紧紧关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像,刚才那一喊,将她毕生的力气和勇气都用尽了一样。
赵二娘子担心的走过来:“渠水,你和赵小哥吵架了?”
渠水忙摆手,笑了笑:“不是,只是有句话要嘱咐他!”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赵二娘子仍有些疑惑,看了看窗外面的赵伤,又瞅了瞅渠水,眼睛微微眯起,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渠水还不知道她这个过来人心里已经起疑了,洗了手后就又赶紧忙着炒菜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照旧不肯理会赵伤,但这也没影响对方的好心情,兴致很高的与小山说笑。
渠水看他百般看不顺眼,但也不能不让他和小山说话,倒是把自己郁闷得不行,胃口也不多好,一粒一粒挑着小米饭吃。
赵二娘子就忙说了她一句:“渠水,快吃,年纪轻轻正长个子呢!”
自从来到饭馆,除了最开始的拘束外,赵二娘子就将渠水完全当成了自家的晚辈,处处规劝着她,但她很有分寸,只在渠水的生活习性上管东管西,但生意上却绝不插嘴。
渠水就闷闷“哦”了一声。
这时,从铺子外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嗓音:“渠水在吗?”
这个声音,渠水抬头一看,就看见孙氏在两个妇人的搀扶下,正微微喘着气,看到渠水后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可算是找到你了,渠水!”
她怎么来了!
小月和家辉也跟在孙氏后面,看到渠水,就一个个跑过来,争先恐后的叫着姐姐。
渠水就冲着两个孩子笑笑,起身走出来,惊讶的问道:“伯母,你咋来了?”又忙向两个妇人问好,这两人,都是于家的本家媳妇,与孙氏处得并不好,但都识大体,里正和自家丈夫说要帮衬家明家,就不会说半个不字,上次渠水晕倒,这两个人也在其中,帮着她说了几句好话。
左边的妇人就有些无奈的说道:“今天早上,你孙伯母就找到我家去,说要来找你,她从没来过镇上,哪里知道你家饭馆开在哪儿呢,再说,她这个病歪歪的身子,又咋一个人来!所以,我就叫上本家的一个媳妇,又叫了两个大伯,用推车把她给推来了。”
右边的那个年纪轻一点的妇人也叹口气:“她原是早上一定要来的,还是我说你家开饭馆,半上午那一会儿一定忙得不得了,来了还不是耽搁你家生意,这才拖到现在了!”
渠水心里便暗暗好笑,这两个妇人也都属于村里很有主见的人,丝毫不听孙氏,自己就拿了主意,想必此刻的孙氏内心是吐血的吧!
“那大伯们呢?咋不见人?”她向街上望去,却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小推车。
孙氏的神情有微微的不满,但很好的控制住了。
年老的妇人就摆手笑道:“他们也是来镇上一趟,让他们逛去了,不用管他们,看看你孙伯母找你啥事,进屋说说,我们就走!”
话虽这样说,但渠水却明白对方一定是怕他们一群人来了饭馆,自己得招待午饭,觉得不自在,也不愿意占人便宜,这才让两个汉子躲开了。
她便微微一笑,想着这个世界上顾脸面、又自食其力的人还是很多的,哪怕是家里一贫如洗的庄稼人。
像于家明,孙氏这种,则是一种例外,却被她倒霉给碰上了。
“那就快进屋吃饭吧,我们也正吃呢,什么都是现成的!”来一趟,总不能什么也不招待,渠水忙叫卢氏去盛饭。
赵二娘子上下打量了孙氏一眼,这才跟着卢氏去了后面,又低低与卢氏嘀咕了几句,大意就是孙氏又来找渠水麻烦了,那是渠水未来婆婆,渠水不好回嘴的,这关键时刻就靠她们两个了,等会儿让卢氏看她脸色行事。
卢氏其实最不会与人拌嘴,但这回的事情不同,渠水回不得嘴,就靠着她们两个一个村子的人呢。自己又是里正家的儿媳妇,怕那个恶婆婆也会顾忌一点,便连连点头。
铺子里的两个妇人忙忙推辞,但奈何不过渠水的热情,最后五个人面前就一人上了一碗香菇肉片焖饭,还有一盘子的鸡肉炒黄瓜干,一盘子的花生米,一小笼包子,每人又上了一碗酸汤。
两个人一直推辞说太多了,非常不好意思,但,到底在家里都吃着用糠熬的汤,多少天没见过油水了,哪怕是特意吃了午饭来,就那么一点口粮也难以填饱肚子,一边推辞,肚子里却一边咕咕作响。那两个伯娘就羞窘不已,被渠水劝着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小月与家辉也埋头吃起来,这两个孩子倒是比之前见到的要胖一点,脸上似乎也有了一点肉。
只略想了下,渠水就知道原因了,韩雪要亲近于家明,自然就得拉拢于家人,光送的粮食就有百来斤了,孙氏对两个孩子再不好,那也是她亲生的,也不会饿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