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头发在脑后面梳成总角的模样,小脸用了香胰子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背了一个小书包,黑亮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嫩嫩的小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就神采奕奕,十分机灵。
渠水高兴的亲了他一口:“哎呀,我家小山长得可真俊,一出去肯定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小山就嫌弃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姐,以后不许亲我!”
“臭小子!”渠水就毫不留情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刚送你去读书就敢嫌弃我来了!以后不许对姐姐说不字!”
小山捂着小脑袋,鼓着小嘴,一副又无奈又纵容渠水的模样:“知道了。”拖长了声音,表明了自己的不满。
赵伤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站在屋檐下,负着双手,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姐弟两个,一大一小穿的都很精神,这样郑重一打扮之后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衣服料子不好,那么走在街上,说他们是富人家的小姐少爷都不过分。
这姐弟两个,真的是普通的乡下人吗?
他们的父亲刘云泽,真的只是一个庄稼汉吗?
赵伤脑子中就又浮现出了这个疑问,之前发生野狼袭击事件后,他就暗中调查了,但是,却找不到与刘家或者是与刘云泽结仇的人。这一段时间,又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赵伤就将这件事给放在了心底。
那边渠水就心满意足的领着小家伙出了门,她手里提了一匣子的灌汤包子,和一袋子细粮就出门了。
赵伤找的私塾就在镇子东头,离得不远,从小路穿过去,也就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每月交一回束脩,现在灾荒时期,束脩可以是现银,每个月得三百文,或者是五斤细粮,十斤粗粮。看各人能力,当然如果你交不够,也可以和先生好好商量下用什么东西代替,如果真的砸锅卖铁也供不起,那就退学!
赵伤找的这个私塾先生姓钟,人称钟秀才,年纪也很大了,有六十岁了,但教了几十年的书了,手中也送走过十来个秀才和两个举人老爷,在镇上的口碑还是很好的。所以即使收的束脩比别家贵一些,也足够让众人趋之若鹜了。
他之前教了三十多名学生,因为灾荒,陆续退学了十几名,现在也只有二十几个学生。所以,束脩便更贵了。
如果每个学生交十斤粗粮,那么二十多名学生就是二百多斤粗粮,一个月就有二百多斤粮食入账,半年呢?一年呢?
渠水在心里狠狠鄙视下这个靠着学生发财的钟秀才,但又不得不将小山送到他那里去。
钟秀才是与赵伤说好的,当时看他一表人才,为人高贵清仪就料想他口中的表弟也是个机灵的,等今日人来了后当面一考察,便笑得一直去抚自己的胡须,连连称赞小山是个聪明的,并表示这个学生他收下了。
渠水就忙将手中的五斤细粮递上去。
钟秀才因为束脩,在镇上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自家也养了几个下人,当即就有一个老妈子将细粮接过去。
渠水笑着将自家做的灌汤包子送上去:“钟先生,这是我包的灌汤包,您老要是没吃饭,直接就着当早饭吃就好。”
她态度殷勤热情,但掌握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尊重,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低声下气。
钟秀才将匣子打开,看到那皮薄的如同蝉翼的灌汤包,倒是想起了什么:“原来你们家是镇上那一家卖馄饨的!”
渠水一愣:“钟先生去过?”
“我去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后来就常让我家下人帮我买,你的手艺不错啊,生意很火爆!”钟先生笑道。
渠水就忙说道:“哎呀,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先生来吃早饭怎么还能收钱,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以后先生想吃就尽管让小山来家里说一声,我们给您送来,也省得您老跑一趟。”
“那不成,你们做小生意的都忙,可不敢劳动,我要是想吃,还让他们去买。”钟秀才摆摆手,一脸的正义。
渠水一听,倒是觉得这个先生果然不错,不愧是教了几十年的书了,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她回去后将钟秀才爱吃自家灌汤包的事情对赵伤说了后,后者微微沉吟,便摇摇头:“以后咱们小吃摊怕是不能清净了!”
一开始渠水还不能理解他说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第二天,当钟秀才又派人来买早餐的时候,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厮,叫做小童的,为人很活络又机灵,几句话就点名了主人家,渠水一听,当然死活不收银子。又多送了几个灌汤包。
原以为只是一时的,谁知道等到次日早上,他就又来了,这回不等渠水让,就笑道:“我家老爷说来买你家的早餐不拿钱也太不好意思了,让我跟您说以后就请小山下午多留下半个时辰,他多讲讲课,也就是报答了!”
渠水有点吃惊,但也有点欣喜,哪怕这顿早餐自家一直请钟秀才吃呢,只要他肯用心教导小山,那就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