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面袋,看重量,就足有一斗了,她手里还提着五六斤的小米。
她性子豪爽,也不扭捏,直接将两个袋子放到渠水面前,就大咧咧的说:“渠水啊,你三叔家也不是很富裕,也就比村上其他人稍微强一些,所以这粗面和小米,三婶就给你家舀来这么多!你也别嫌弃少啊!”
渠水顿时一阵感动,自从重生后,也只有眼前这个脾气暴喜欢骂人的乡下妇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和小山,在知道他们困难后就立马送了粮食来。
她忙连声道谢,又承诺:“三婶,您放心,这粮食以后我一定会还给您的!您等会儿,我给您写欠条。”
说着就要进屋,许三婶却连连摆手:“写啥欠条,乡里乡亲的,我还怕你不还不成!这二斗粗面省着吃,也足够你们三口人吃一个月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这挣钱的事啊,急不来。”她看向身形颀长的赵伤:“渠水是丫头,到镇上也找不了活计,倒是你这后生,年纪也足够,倒是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活计做,多少挣俩钱,眼瞅着天就一里里的冷了,到冬天啊,在找口食吃就难了。”
赵伤微微一笑,看了渠水一眼。
后者就忙开口:“说起这事,我们倒还真有个想法,三婶不如屋里坐?”
许三婶就来了精神,追问道:“可是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渠水笑着说:“三婶来屋里坐着,听我说道说道,看看我们想这个注意咋样?”一边说着一边将许三婶迎入了屋中坐下,端了碗开水上来,渠水就将商议要镇上摆小吃摊的生意说了。
许三婶听到,一拍大腿:“这法子好啊,我看成!渠水的手艺我还是相信的,上次那个煎饼果子味道就不错,还省面又容易吃饱。就是我怕镇上会不太平!”
渠水就笑道:“镇上流民是多,但我们那天去镇上看了,镇上的铺面、地摊大多数都没关门呢,这说明现在还能做生意,我们做的又是小吃街生意,每天现做,能花多少本钱,就算真出了乱子,也损耗不了多少。但如果生意好的话,倒是比赵哥哥去镇上打零工强,说不定还能挣够一家三口的一天的口粮呢。”
许三婶越听就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遂连连点头:“你家现在啥都没了,也不用死守在家里,也该去外面找个事儿做。虽说做小生意苦些,起早贪黑的忙,但利润也是有的。能支撑到下年新粮下来就好了。”
“就是啥吧,三婶,”渠水很不好意思,垂着头红着脸:“就是我们做生意缺本…钱能不能借您一点本钱?”
许三婶就一怔,慢慢问了句:“借多少?”
“之前我卖了一点粮食要装铁门,所幸还剩下几百文散钱,现在家里就那小推车值俩钱,但也要指望推着它去镇上做生意呢。所以,我们是真凑不够了。”渠水的脸红红的,低着头嗫嚅着不敢看人:“估计还得需要一两银子,做馄钝得要细面,粗面也得现买,馅儿也得有肉腥才行,还要桌子凳子,还要给人家交租子…”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继续往下说。
许三婶就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渠水要狮子大张口呢,谁知道就借一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他们家还是负担得起的。
她当即就笑道:“我当是多少呢,成,既然是拿去做正事,婶子就借你!”
渠水闻言大喜,感激的谢了又谢:“谢谢三婶,谢谢!”
许三婶摆手:“你家没个长辈,我们一个村子的也就原该帮衬你们一些。”
她做事风风火火,也不拖延,急忙就出了门,很快就拿了一两的碎银子回来,递给渠水。
赵伤这时在旁边说道:“让渠水写个欠条吧,一两不是小数目,等我们做生意赚了钱了,马上就还!”
“这…”许三婶有些犹豫。
一两银子不少,没有欠条要是真黄了,那又咋办!
渠水却不由分说,先去了里间,捧出笔墨纸砚出来,唰唰写上几句话,又按了自己的手印,递给许三婶。
许三婶哪里识字啊,但村里人写欠条都是这样的,不认字的拿去给认字的读一读就行了,所以她就直接收起来,笑道:“成,既然渠水你这样爽快,那婶子也不扭捏,这欠条就收了,但不急着还!”
渠水就应了一声。
许三婶往外面望望,就神秘兮兮的问:“对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家二婶带了她娘家几个兄弟往力争家里去了,你们不去听听?”
渠水摇摇头,神色冷淡:“不了,我们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反倒不好插手,这事还是希望里正秉公处理吧!”
“他能秉公处理?”许三婶嗤之以鼻,但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就又住了嘴,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啊,渠水,家里也有一堆事呢。”
她靠近渠水,拉着她的手小声:“你二婶那边,我会替你看着点,有啥动静我来跟你说啊!你说的也对,你们是一家子,你要是出面了,说不得就有人讲大道理了,让你放他们一马!我呸,要我说,管他啥长辈不长辈的,既然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那就活该下地狱!你们姐弟也硬气些,别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