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王里正就趁此机会让一个后生敲锣打鼓,将一个村的人都聚齐后,就站在正中央指着刘老二将他的罪行说了一遍,又指着那几个流民,言辞激烈:“以后咱们村要是谁敢勾结外人来偷盗本村的粮食,不管是谁,都不能轻饶!念在刘老二是初犯,就送到衙门里去,打板子示众,要是再有下次,不问缘由,不问姓氏,一律打死!”
一个村子为了维护本村的利益,真的把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不会有人来过问一句。
众人听了,都噤声不语。
赵伤倒是在心里赞了一声,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手段!
虽然不知道灾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是,有了王里正这样一句话后,河山村最起码会是最后才发生****的!
刘老二也是个胆小的,听了他说的几句话,就吓得整个人都颤抖不止,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慌忙在人群里看了看,但是,却只看到一个个对他冷酷漠然的视线,平日里他不管怎样欺辱刘家姐弟,都和村里人没关系,村上的人也不会插手去管,但是,他这回打错了主意,差点铸成大错,往日与他交好的村民也都装没看见,一个个瞥过头去。
刘老二心中一凉,就又去看渠水,想让她去求个情!他可以当众发誓以后绝不再犯,但是,他绝对不能去官府啊,其他的先不说,光是被脱了裤子当众打板子,他这辈子也难见人!
但是,他一对上渠水那双黑幽幽的好像不含一丝温度的目光,心中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警告过村里人后,王里正就亲自带着人去了县城。
余下的村人也都各自返回自家,看到渠水的时候,有的和善的也都打了个在乎,但更多的人则像是没有看见刘家姐弟一样,匆匆离开。
河山村本就有一种排外心理,哪怕刘家自从上一代就住在这里,但是与村人关系一直不亲近,现在因为刘老二的事,众人对刘家二房恼恨的同时也埋怨起刘家大房来。一则,二房本是同根,血脉相连,二则,这本是刘家大房惹来的麻烦。
渠水却毫不在意,牵着小山的手回了家里。
小山有些闷闷的,看着渠水将竹篓拿到了井边处理已经闷死的鱼虾,呆呆的看了半晌,才突然问道:“姐,村里人是不是又不喜欢我们了?”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好像他们刘家是个大麻烦一样。
渠水看了眼明显很为此难过的小山,想了想,就正色说道:“小山,我们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有几个亲近的人家来往,在关键时刻,他们会为我们说上几句好话就可以了!再说,他们不是因为我们本人不喜欢我们,而是因为咱们二叔的原因。”
小山就怔怔地说道:“爹说过,咱们家与二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以前爹才会对二叔他们处处退让,不肯计较!”
“咱爹处事太温和了。但咱家现在我当家,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二房在咱们头顶上拉屎!”渠水却满是不赞同,她自己就是一个充满斗志的人,在处理血缘关系上也是如此,既然相看两厌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非要来占个便宜欺负下人,那好,那就等着我的反击,绝不留情!
她这个比喻太粗俗,小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想了想,便也跟着点头:“我赞同姐你的说法,要是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往我头上拉屎!”他做了个鬼脸,舌头伸得老长:“臭死了!”
渠水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拿来两个大木盆,将麻袋里的鱼虾都倒进去,用水淹没后,就起身:“我先去做饭,吃了饭咱们再好好将小鱼虾给挑挑,然后放到太阳底下去晒。”
小山就应了一声,期待的说道:“姐,咱们还吃馄钝好不?”
“好吃不?”
“嗯!”小山用力点头:“鲜得我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听着这童言童语,渠水就忍不住笑了,她点点头:“好咧,中午做的还剩有很多,咱们晚上就还吃馄钝吧,我再熬点玉米渣。”
玉米渣,是除了疙瘩汤外的主要吃食。是将玉米磨成面粉后,残留的渣子,这些渣子是将水烧开后放入一勺,再拌点粗面倒进去,熬上一刻钟,就可以出锅了。它吃起来口感更好,比疙瘩汤更能饱腹,也更受庄稼人的欢迎。
只是,如果不是做体力活的时候,玉米渣是要存放着的,不会天天吃。
在刘家,吃一顿玉米渣汤,也就相当于过节了一样。
小山当即就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好咧,好咧,我要吃玉米羹!”
等晚饭做好后,因为赵伤还没有回来,渠水就与小山先坐在井边收拾小鱼小虾,将鱼虾的内脏和头尾都去掉,便扔到一旁的盆子里控水,期间还网到了好几个螃蟹,见它们还时不时吐一个泡泡,渠水不由大喜,竟然没有被闷死。
她就赶忙又找了一个小盆子,装了半盆水,将五六个大螃蟹给扔了进去,让他们吐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