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大部分人面上不敢说,心里却是赞同的。
刘家就两个孩子,能吃多少粮食,不如拿出来分给村里颗粒无收又人口多的人家。
许三婶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家粮食银钱都富足,所以最看不起一个村子都欺负刘家两个娃娃,现在有了机会就毫不留情的数落:“就是,那刘家二叔是个烂了心肝儿的,还有那几个跟着上门抢粮食的无赖,真是丢尽了咱村的脸!没那魄力跟在刘家大姐后面抢收粮食,被大水冲走了也是活该,也不能埋怨谁,都有手有脚的,花点力气去干苦力,照旧能换粮食!却非要抢人刘家姐弟的,不还是看着人家孤姐弱弟的好欺负!呸,老娘最看不起这种人!堂堂汉子,欺负两个娃娃算啥本事!”
许三叔是个老实人,见她说话得罪人,就忙瞅她一眼。
许三婶的眼睛就瞪大了:“你这没成色的,瞪老娘干啥,老娘说的话有一丁点错没有?”
许三叔便很无奈,摇摇头自干自的去了。
人群里有几个心善的便点头称赞许三婶话说得有理。
刘家大姑娘当初也是有魄力的,第一个做了决定,高价请了人将自家粮食抢收了,但是其他人都还在观望,舍不得出银钱,也害怕粮食抢收后会连日下雨没法晒,反而发霉。等山洪暴发后,就一切都晚了。
崔大牛走到最先说话的那个人跟前,重重将手中的铁楸扔到了地上,吓了那人一跳,一瞪眼睛:“你没看路啊,要干啥!”
崔大牛铜铃大的眼睛一瞪,这人就不敢说话了。
崔大牛轻哼了一声,转头来到渠水跟前,瓮声瓮气的说道:“渠水啊,这水还得和稀一点,再加点水!”
“好咧,我去提水!”渠水脆声应道。
崔大牛却跟在她后面,道:“我来吧,你力气小,提不动!”
渠水便也没有勉强,自己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干着。
小山是最高兴的,兴奋地一颠一颠儿的,跑出跑进不说,时不时还要去赵伤那屋看看。
赵伤虽说失忆了,但耳朵却非常灵敏,外面发生的事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一天的时间,他与小山也混得很熟了,等他再进来送开水的时候就问了句:“外面那么吵,在干什么?”
小山就高兴的说道:“家里在装铁门哩!有了铁门,以后强盗和小偷们都不敢上门了。”
赵伤看着他兴奋的小脸都红通通的,不由好笑:“你家还有贼人上门?”
这家境,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小山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哩,我家是今年村子里除了几家富户外,收的粮食最多的人家了,村里有些无赖想要把我家的粮食给抢走,前天我二叔就带人上门来抢,要不是我姐有本事,早就被他们抢光了!所以,才要安装铁门呢!”
赵伤若有所思:“外面的灾情很严重吧?”
小山大约听明白了,眨眨眼睛:“是啊,听说好多流民都北上了,从咱们这边经过,镇上和县城都能见到好多流民呢!所以买人很便宜。一碗米饭就能买一个劳动力,但谁买啊,连自家人口粮都不够。”
赵伤的神情看起来就有些迷茫。
小山看不懂,将一碗开水给他放在桌上,自己就一溜烟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等赵伤回过神来后,看着桌上那一碗能照出人脸的白开水,不由苦笑。
这刘家穷得大概也只能用开水来招待客人了。
他赵伤何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突然一滞,赵伤?
原来,他的名字叫赵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