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刘氏的酸话,白方木即使听出来了,也是不大理会的,遂直接往下一躺,嗤笑道:“你这叫什么话,我妹妹本就是个好的,你忘记了,我这开铺子的银钱还有妹妹给的呢,不然我拿什么来盘下这么间大铺子,还能让你只在家带着大奎享福?”
这话虽有些伤人,可也确实是事实,白刘氏也不是白眼狼,就因为明白这些,她才在娘家人说道白家做事不公平的时候没有回家闹,安安稳稳地让小姑子住了新屋。
不过,自家男人如今是越发有本事了,想到自家娘说的那些要抓紧男人的话,白刘氏可是不敢龇牙,忙忙地讪笑道:“说什么呢,小姑子的恩情我哪里能忘了,我这不就是心疼小姑子受累吗,我们小姑那是在京里大府里陪大小姐过日子的,哪里需要做这些劳什子了,如今倒好为了生计居然做起针线活计来了,这让旁人知道了可不好,且这针线上的活计可是最费眼睛费精神的。”
听媳妇说的话还算是中听,也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白方木便点头道:“你这话不错,这才像个嫂子,不过,你安心了,我娘如何舍得妹妹受累,她连你这般只在家带着孩子也没说过什么,更何况刚回家的妹妹了。”
白方木说完故意顿了顿,瞧见媳妇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才又道:“这不是妹妹说,她没什么事做,光闲着也没趣儿,想着也不用眼睛做绣活,只顺手打些络子出来卖,不费事,我见妹妹打过络子,那是真不费事,她闭着眼睛也能很快打出好看的络子,这不,娘也就同意了。”说到妹妹的能干,白方木便有些得意,语气里还透着几分自傲。
白方木这话这语气听在白刘氏的耳朵里那是相当的戳心窝子,白刘氏不擅长的事里头,最是拿不出手的就是这女红了,如今听的这话,她是半点喜色也没有,且隐隐的还觉得有些打脸,一口堵的上不来下不去,很是一口啐到躺着的白方木的脸上。
可想想昔日当家的从来不惯自己这些毛病,遂白刘氏忍着心酸不舒服,咬着牙转了话头,酸酸地道:“看来日后妹妹每个集都要卖针线了,那要是让舅妈看见了,就更是要追着我问了。”
“舅母追着你问,她追着你问什么?难道你今儿说的是另有其事,哼,说吧,痛快点。”白方木最是讨厌媳妇的舅母,这个人利害的不得了,平时瞧见了他总是酸话多多的,且心眼也多,从来不吃亏,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有目的的,一般人不爱搭理她,生怕一个不慎就落了她的套,今儿媳妇这话,可是不妙呢,白方木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白刘氏自然也是知道自家舅母的那点不吃亏爱占便宜的性子,且舅母还最见不得亲戚们比自家好,以往自家日子不好的时候,见了她舅母还能和善地笑两声,用几句好话打发自己个,如今自家靠着小姑子起来了,舅母这就见不得了,瞧见她当家的就酸两句,也难怪当家的烦她。
可舅母再不好也是她娘家人,白刘氏觉得自己正经的娘家人穷,说话没底气,舅舅到底是舅舅,万一她在白家有个什么事,还指望着舅舅能硬气地替她撑一撑呢。
这么一想,遂白刘氏瞥了眼正紧张的当家的,故作轻松地道:“瞧瞧你这样,干什么这么绷着,舅母不就是喜欢说几句酸话吗,我们是晚辈让让也就过去了,你这样可不对。”
哟呵,敢直接顶着了,白方木不是个软耳朵,知道媳妇今儿这样顶着自己,非得给她舅母说话,定是指望着在她舅母那得啥子好处咧,这个可是他最看不上的地方,在他看来,家里即使穷的掀不开锅也不该这般死扒着人家,更何况家里还没掀不开锅,再说了,就罗家那小气劲,最后媳妇别倒赔些好处就不错了。
想到眼前的傻抠媳妇极有可能将来要上当闯祸,白方木直接冷哼了两声道:“我可不管这些,好就是舅母,不好,那当然得另算,你想想,我对我自家的二叔又如何?”
白刘氏听的这话,心沉了又沉,想起白家二叔待白家不好,白家众人连着公公都不再理会他,看来舅舅家若是得罪了白家,她也甭指望舅舅能在白家说得上话了。这么一想,白刘氏倒是起了将小姑子说给表弟的心思了,这样舅舅家握着小姑子,还怕她们白家敢不对她这个儿媳妇好?这般一琢磨,难得的白刘氏这脑子倒是动的快些了,便想着有些话现在不能说,不然让当家的又或者白家公婆警觉了,罗家表弟同小姑子的亲事便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白方木不知道自家这笨心思的媳妇今儿也动起了脑子,他瞧着刘氏半天也没个话,不爽了,呵道:“有什么快说,不说,睡觉!”说完,也不理会白刘氏便躺下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