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御医又颤颤巍巍的步入殿内,踉跄跪倒了一片。“参见殿下,参见娘娘。”
“既然瑶儿醒了,姑且饶你们一命。本王的瑶儿身子虚弱,你们要尽心照料,本王要她恢复如初。”楚琰清冷的说着,淡然的语气,不怒自威。
“臣等定当不负众望。”御医拱手,上前为天瑶请脉。身子虽虚弱,却已无性命之忧。
“老奴苏福参见太子殿下。”殿门外,突然传来景阳宫大太监苏福尖锐的声音。
刘忠目光探寻的看了眼楚琰,得到他的眼神示意,才躬身请苏福进来。
“尚未到早朝的时辰,苏公公来云霄殿,所为何事?”楚琰轻笑着,语调平淡。
苏福恭敬的俯首躬身,“皇上请殿下去景阳宫一叙。”
“嗯,烦劳苏公公转告父皇,本王稍后就到。”
苏福走后,楚琰换了一身干净的藏蓝蟒袍,四爪蟠龙绣于肩头处,彰显着清冷的贵气。昨儿折腾了一整夜,原来的月白锦袍染了大片的血迹,早已狼狈不堪。因着天瑶昏迷不醒,他守护了一整夜,也未曾来得及更衣,如今却不能这般狼狈的去见皇上。
刚走出云霄殿门,楚煜便迎了上来,一张俊脸写满了疲惫之色,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七哥,听说天瑶已经苏醒过来了?”
天瑶?楚琰凤眸冷眯,若不可闻的哼了声。“是醒了,你需要进去探望吗?”
楚煜一愣,方知自己越矩了。关心则乱,他竟然在七哥面前,直呼了天瑶的闺名。“臣弟一时失言,还望七哥恕罪。七嫂舍命相救,楚煜感激在心。”
楚琰凤眸冰寒,墨眸深不见底。语调随意,却带着冷意。“你无须自责,她是为了本王,才舍命救你。”
楚煜目光不由得暗淡了几分,“臣弟知道。”就因为知道,才会觉得心痛。
“听赤焰说七哥受伤了,可否严重?”楚煜复又问道。
“死不了。”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大步向前而去,将楚煜丢在了身后。行至园外,突然忆起什么,又缓慢顿住脚步。他并未回头,却有冰冷的声音传来。
“刺客的目标是你,近日行事小心些,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
景阳殿中,文帝慵懒的坐在主位之上,手中一杯温热的雨前茶。
楚煜恭敬的跪在殿中,“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文帝慈笑着道,吩咐苏福搬来软榻让楚琰安坐,随后,有侍女端来上好的金疮药,文帝在楚琰榻边坐了下来,动作轻缓的伸手去解楚琰的锦袍,竟是打算察看他的伤口,给他涂药。
“父皇使不得。”楚琰一惊,匆忙下榻,半跪在文帝身前。
文帝一笑,眸中竟是慈爱,伸臂将他从地上扶起。“朕记得,你以前都叫朕爹的。”
楚琰刚入宫的时候,才七岁的年纪,一双眸子,清澈坚韧。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讨好他,处处奉迎。他书读的最好,武功也最好,只是性子孤傲了一些,他不叫他父皇,只肯叫爹爹。可文帝却极喜欢这个孩子,几乎是第一眼便喜欢,也就是这份喜欢,这份珍爱,让他不惜牺牲了无辜的世兰。
云家世代为官,在朝中地位不容小觑。若他日楚琰登基,云家的势力更会如日中天。他决不允许朝中出现第二个司徒家。他要为他的琰儿扫平一切障碍。
大抵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这个孩子便恨上了他。他也再未听他叫过他爹。
“父皇不仅是儿臣的父亲,还是九五之尊。儿臣当初年幼不懂事。如今,不敢再越矩。”换句话说,他们不仅是父子,还是君臣。
“你起来吧,坐到朕身侧。”文帝慈声道。而楚琰依旧跪在原地,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