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伺候姑娘更衣,她连灯都没点,就这么默默的坐在床边许久,直到她冷的一个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窗外只有阴森的月光和树影,印在窗纸上更显冷清。她叹了口气,合衣躺下,可无论盖着多厚的被子,她却始终觉得好冷。原来,这侯府并不如她自个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以前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丫头,自然见识不到人情冷暖。如今跟着主子,才见识了这么多的事情,相比之下,主子小小年纪,却要承受比她还深的痛苦,到底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绿萼翻来覆去想了一晚,都没能入睡,翌日的结果就是她早晨爬不起来了,加上又是合衣而趟着了凉,人就昏昏沉沉烧了起来。
罗念安起来见是小鹿一人服侍,便问了句绿萼。听说她着了凉病着了,立马让人烧姜汤送去,这可是大年初一,大夫都不出诊呢,只能熬过这几天再说了。
去了清风堂给秦氏等长辈请了安,罗念安就只能自己回院里去了。因为今天永安侯府要去皇宫给皇帝磕头呢,罗念安做外外孙女,她只不过是个平民的丫头,可没这个资格入宫见皇上。因此阖家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安云珺和罗念安两人了。
安云珺倒是想巴着罗念安一起吃饭,可罗念安却不肯,这是大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出门去逛逛,若是还有个尾巴,那就不太方便了。
安云珺听说罗念安要出门,倒反而不跟了。她母亲才出了岔子被赶了出去,这会儿如果她出门闹出什么问题来,可吃不了兜着而走,再说她又是庶女,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罗念安大大方方的叫人备了车,从院里挑了几个婆子和丫鬟带着,就直接出门了。这回她没带小鹿,一来绿萼还得人照顾,二来小鹿一走,院子还得人看着。跟出来的是两个粗实的小丫鬟,一个叫春妮,一个叫夏荷。
罗念安倒是没让丫鬟们随车行,都是小姑娘家的,她也怕这倆丫头才走到就累死过去了。于是便两个小丫鬟跟着自己坐车,一路上问了两人的名字,她笑着倒:“你俩的名字倒是一对,可惜她后面有个花,你没有。”
春妮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就是爹娘也都是大老粗,不如姑娘来的雅致。还请姑娘给我赐个名吧,让我名儿里也带个花。”
罗念安一愣,挠了挠头,她还真不是什么雅致的人,她自己都是乡下姑娘好嘛。不是就是改个花名,那也简单:“既然如此,春樱好不好?”
春樱忙在车里跪下就给罗念安磕了个头,乐滋滋的拿眼一直瞟夏荷。夏荷见状嗤笑起来:“你这小模样做给谁看呢,姑娘是见我名好听才不改的,你得意个什么?不行不行,瞧着小蹄子浪的,姑娘也请给我赐个名儿吧。”
罗念安被这两人逗得哈哈直乐,忍不住笑道:“你俩真是一对活宝,改名干脆跟着绿萼小鹿学着伺候人好了。”
这两人本就是粗使丫鬟,一个在针线上的,一个在扫撒上的,听姑娘这话是要提她俩上去,忙争着要跪下给罗念安磕头。
车外立马传来婆子的声音:“姑娘也管着那两个小蹄子点儿,这闹的,车都快翻了。我说你俩也消停点,看着姑娘性子好就胡来可不成,当心回去告诉绿萼,罚你俩今晚没得饭吃。”
罗念安心情极佳,给夏荷改了名叫夏茉,便掀开车帘看外头去了。她这回出来,是想看看自个的粮店,说实话,粮店的进账一直不怎么样,若不是靠着庄子上的供货,粮店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问题。加上罗念安前段时间都光打理庄子去了,这粮店自然就没怎么管了。
到了地方,掌柜的一看是自家的马车,忙上前迎了小主子进店。这店铺并不算大,但另有一小门通往里头的院子。院子倒是极宽敞,屋子挺大也挺多的,正因为是粮店,所以需要存货,这后头是仓库兼看店的小二住的地方,竟比前头的店铺大了三分之二。
罗念安前后转完了,便开始琢磨了起来。这里是东市,多的是她这种粮铺,她的品种和质量虽然很好,但也耐不住这时候交通不便,运来运去好的也运成烂的了,所以也只能买些不太会坏的粮食。正因为如此,粮铺每月的收益都不大好,若不是靠着庄子撑着,只怕连利钱都交不上来。
罗念安原先满打满算,她两个铺子,粮铺有她的“私货”照应,应该会生意好的多,可谁曾想,反倒是西市的成衣铺子每月交的利钱多些。
虽然今天是年初一,但人也确实太少了点。罗念安可不会以当天的人流做定论,她是比较了周围的客人来看的。人家店里进了两三个客人,甚至四五个客人,她家才进一个而已。